，二十萬。”
老闆臉色鉅變，惡聲惡氣道：
“去！哪來的毛頭小子亂要價，我西周的玩意兒你跟我說二十萬？二十萬還不夠買那幾個折在墓裡兄弟的命。”
時傾翻了個白眼，直言不諱：
“古有‘君子無故玉不去身’的說法，出現在漢代，都說漢代是玉產業的黃金時期，其實不然。”
時傾也不碰那玉蟬，只用眼神點了點：
“西漢繼承戰國制玉工藝，用玉風氣普遍，技術上不免失去本來的精細活潑，日顯呆板，花紋也變得簡單粗糙。如果真是西周出土，佩玉上的花紋已經定型為回雲紋和谷狀凸起紋，玉蟬上的這種席紋到了西漢時期才出現。”
老闆一聽，竟然來了個懂行的，冷汗下來了。
霍伯驍眉尾一揚，饒有興趣地看著時傾。
“而且，漢代墓葬風盛行，用玉已經出現具體制度，比如歸西之人手中必握二玉豚，口中必有一扁玉蟬，胸肩之際必著玉壁。所以，綜上所述，這枚玉蟬出土於漢代墓。”
老闆叫他說得啞口無言，只敢悄悄瞟一眼霍伯驍的表情。
霍伯驍將錦盒放回去，收起放大鏡：“既然老闆不願做我這樁買賣，我也不強求。”
“霍代表，您聽我解釋。”老闆急了，一時間不知道該用眼神殺死這個不懂事的毛頭小子還是趕緊討好著霍伯驍，留下這位冤大頭。
時傾也不多留，像是生怕老闆喊人過來胖揍他一頓，轉身離去。
實則這個轉身，也是計劃一環。
果不其然，林總叫住了他：“這位小兄弟，先不忙走，我看你好像對古玩頗有見解。”
時傾道：“只是略知皮毛。”
霍伯驍則不動聲色打量著他，清清冷冷的眼神，看不出什麼情緒。
林總趕緊給候在門口的司機打了電話，要他拿來好東西。
“煩您瞧瞧這個，給掌掌眼，我花一千六百萬收的漢代銀鏡，說是天子所用。”
“假的。”時傾只看了一眼，一口脫出。
“鏡子假的？！”林總要發飆了。合著就逮著他一人薅羊毛是吧。
“鏡子真的，但不是漢代的。”時傾道，“這種非常精緻的金銀平脫工藝是唐朝的國家官工業生產技術，少府監工人將近兩萬，一個工人學習鑲嵌鏤刻技術四年才出師，才能做得出這麼精緻的東西。”
“而且也不是天子所用，《漢禮器制度》中提過，士用鐵，大夫用銅，諸侯用銀，天子用黃金哦。”
林總：“好好好……小張！備車！我現在就要去找那王八蛋討個說法！”
他和霍伯驍打了個招呼，氣勢洶洶上車而去。
不知是誰要倒黴了。
時傾看向霍伯驍，微微頷首，表示“我要撤了”。
又是一個轉身，這次霍伯驍叫住了他。
“看得出，你在這方面可不僅是略懂皮毛。”
時傾表示他還真就只知道點皮毛，得益於沒錢，窮人的消遣無非就是窩家裡看書打遊戲，當年他父母離世沒留下什麼值錢物件，古文物方面的書籍倒是能用卡車裝，閒來沒事他就捧著書啃，啃著啃著就深深刻在了腦海中。
“爸媽離世前從事文物修復工作，留了不少這方面的書給我，隨便看看罷了。”時傾笑道。
霍伯驍唇角輕勾：“很巧，家父離世前也是這個行業的翹楚。”
他又抬頭看了眼已經融進青色的天際，主動對時傾發出邀請：
“人生難遇知音，已經這個時間，賞臉共進晚餐？”
時傾：“好啊，反正晚上要整飯，去哪不是吃。”
兩人就近選了間中餐廳。
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