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毀時,組織一直在上層活動,最後逃亡時反而處處不順的教訓,自天盛建國後,化整為零,散入民間,操持各業融進底層百姓之中,可以說經過這麼些年,負責民間訊息傳遞的那一批,幾乎各種行業都有涉獵,別說裝神弄鬼道士,高僧也能湊合出來的。
鳳知微現在做的,就是和顧南衣一起訓練順義鐵騎,朝廷來使回京之後,關於順義大王的死因已經被牡丹大妃有意無意的傳出去了一部分,草原現在燃燒著一股憤怒的情緒,要不是鳳知微按捺著,勇武好戰的王軍早就鐵騎南下踏破禹州城門了。
每天早晨顧南衣牽著馬等在鳳知微院子門口,兩人騎馬直奔訓練鐵騎的山谷,和士兵同吃同休息,到了夜間才策馬而回,星光月色下並轡而行,馬蹄上沾著初春草原苜蓿花上的夜露,一路清香。
晚上顧南衣和以前一樣,睡在她隔壁,但是鳳知微從來不知道,顧少爺將席地的床鋪挪了位置,緊緊靠在她的床鋪,兩人之間只隔著薄薄的板壁,每天晚上他會用掌心輕輕的靠在板壁下端,想著她如果面對這邊,他就正按著她的肩,如果側對這邊,他就按著她的背,這樣想著的時候,便覺得冰冷的板壁其實很溫暖,那暖意直透過掌心,傳到心底,在這樣的溫暖裡,他細細聽著她的呼吸,確定那呼吸勻淨起伏平穩才肯入睡。
每天晚上星光透過窗欞,照在放心安睡的顧南衣唇角,照亮他安心而喜悅的笑容。
因為她在,近在咫尺,用掌心能感覺得到的距離。
他不要聽見她輾轉反側,他喜歡看見她晨起時和日光一樣明朗的神情。
他知道她在他身邊會安靜下來,一起抱膝靜靜看雲海草原時,她的眼神寧靜而沉著,他便不說話,不讓一點多餘的聲音,驚擾她難得的安寧。
他總覺得自己能為她做的太少太少,那麼,多給她一點安靜和陪伴,也是好的。
他和她都並沒有再去格達木雪山之巔,都覺得那樣的地方多去是一種褻瀆,有一種美好留在心底,比日日相見更有迴旋餘味。
很快過了春便是夏,草木繁盛的草原上,青草香日日淹沒馬蹄。這一日,鳳知微和顧南衣按例巡察草原和大越邊境,剛剛站下,突然看見大越那邊重兵把手的關卡遠遠地城門大開,湧出一群顏色不一的馬。
馬都是好馬,不多,也沒騎士,看起來像是哪裡的馬群被驚了,無意中衝撞過來,這邊邊境草原守軍頓時緊張起來,各自持了武器在手,仔細觀察著馬背馬腹,害怕哪裡鑽出敵軍來。
然而馬群直到衝到近前,在兩國之間一道壕溝之前停住,原地亂轉打著響鼻,那邊遠遠的毫無動靜,城門已經關上了。
草原守軍面面相覷,馬群裡明顯看出確實沒人,按說應該不由分說一頓亂箭射死,但是草原兒郎都愛馬,看見這麼一群好馬哪裡下得了手,眼看著馬群衝過邊境界碑,都無措的看著鳳知微。
鳳知微默默注視著隔了一條上了鐵蒺藜的長圍的大越邊城,那邊城門緊閉,連守軍也不出來走動,擺明了毫無敵意,她的目光又落在長圍壕溝之外,半晌道:“放下吊板,把馬牽過來。”
草原守軍露出喜色,當下派人下去牽馬,本來還想多派些人以防有詐,鳳知微淡淡道:“不必。”
馬牽過來,確實大多好馬,眾人的目光卻都落在其中一匹上。
那是一匹純白的馬,一根雜色也無,並不算高大,卻身形流逸神駿無倫,四周的馬雖然都是駿馬,但和那匹馬比起來,都頓覺暗淡,那些馬也似乎自慚形穢,和那白馬都拉開一截距離,留那白馬在正中神情高傲,不屑於它馬並肩。
“這是……驪馬嗎?”一個小隊長緊張得抓住了身側手下的肩,“喂,看看是不是驪馬?”
“呸,哪可能呢!”那漢子不耐煩的一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