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際,拚著最後一口真氣,才得跑了這麼遠,此刻給陣陣朔風一刮,登時神志一醒,怎支援得住?不由頹然倒在山畔綠草叢中呻吟。
呂雪梅重傷倒地,才憶起背上一雙小女兒,慈母愛子,無微不至,豈計及自身安危,心中一懍,急解下省視,但見雙嬰熟睡如泥,初熟蘋果也似的小臉兒,現出安詳的微笑,安好無恙,這才噓了一口氣。偶向樵夫打探,方知這裡已是邛崍谷口,這時,呂雪梅全身疼痛,又怕鏡湖老人追到,連爬帶滾,找得一處僻靜之處,躲下歇息。
一調內元,百脈俱阻,心知黃泉之路不遠,又想起家破人亡,不禁悲從中來,放開喉嚨大哭起來。呂雪梅這人,不但妖冶成性,人又倔強偏急,到這地步,不怨自己無行敗德,招惹狂蜂浪蝶,肇成這場大禍,反而埋怨起鏡湖老人來,念及情郎丈夫,俱死於這老賊手上,不由銀牙咬碎,怒氣沖天。
內臟受傷的人,最忌怒氣攻心,七情一動,即行暈倒當堂。
過得盞茶時辰,呂雪梅悠悠醒轉,恨聲不絕,罵一聲:“鏡湖老賊,我與你不共戴天!”罵聲方落,乍聽旁邊一人,嘿嘿冷笑,道:“你這女子,內臟已毀,還罵什麼,要不急調真元,好好養息,難道能報得仇麼?”
呂雪梅一驚,急睜眼看去,卻是怪事當前,心中登時駭然。但見身前一個漢子,年紀四十左右,面色蒼白,抖顫不已,似是受了極大內傷,與那漢子的目光一接觸,不由地一震,那漢子雖在重傷之下,卻是兩眸閃閃生輝,看樣子,是個內功極渾厚的武林高手。
呂雪梅霍地坐起,再看那人,只見他一聲不響,坐在地上,伸長兩膝,自用劍尖,挑剔自己的筋脈,每挑一下,又擠出一灘黑如濃墨的血水來,挑了一會,再敷上金創藥,閉目調元,運起氣來。
呂雪梅知身前這人,必是什麼江湖奇人,也不敢驚動他,但見他面色漸漸轉紅,頭上熱氣直冒,冉冉而升,終於結成一團氤氳,久久不散,不由大驚失色,呂雪梅武功雖低,但江湖閱厲,卻是甚豐,她一瞥這團氤氳,猛然想起,這種內功,正是赤城山的獨門氣功,此人莫非便是那人,自忖道:“以這人武功之高,卻還著了人家道兒,這又是何道理?”心下嘀咕不已。
驀然間,那人兩眼一睜,精光四射,冷笑一聲,自語道:“赤煉人魔,你雖歹毒,又怎能取我性命,哈哈!”呂雪梅又是一震,原來此人是為赤煉所害,這倒奇了,赤煉人魔那般能耐,怎能傷及此人。
呂雪梅思量未定,但聽那人厲聲叫道:“你過來,我給你把把脈!”呂雪梅不敢拂逆,忙不迭地走到跟前,眼怔怔地看著。
那人低聲道:“把手伸出來!”呂雪梅果真伸出玉臂來,但見那人三指在她的寸關尺上一按,時而皺眉,時而面有喜色,卻是不言不語。過得半晌,呂雪梅給把過脈了,那人才對她道:“你傷得非輕,如能依我言語,或可迴天,倖免一死,但終生必要像我一般,成為殘廢之人!”
呂雪梅展眼看看那人四肢,現出驚詫神態。那人笑道:“你不用懷疑了,我這對腳,今後算賣給赤煉人魔!”邊說邊自背後一個百寶囊中,取出三顆丸藥來。
那人對呂雪梅道:“這三顆丸藥是九轉絕命救生金丹,你取去,每天服一丸,服完之後,要打坐一個時辰,調息內元,在打坐時間,要避外物驚擾,否則功虧一簣,徒勞無功,你也要死,如依我言行去,無阻無礙,則在第三天後,必吐出內腑瘀血,從此痊癒,只是兩腳要癱,行動不得,如我一般。”
呂雪梅謝過所贈丹藥,心中疑團兀是未息,乃道:“不敢動問,老前輩何人,怎地會著那赤煉人魔毒手。”
那人嘆了口氣,目光忽地落在雪梅背上一雙女嬰,一瞥之下,面呈喜色,也不作答,刷地一聲從背上卸下一口長劍來,徐徐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