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家族的年夜飯聚餐,只是單純犒賞他勞苦功高卻孤單一人過年的秘書;但,她已經無法忽視他一而再、再而三對她的“特別待遇”。
他就是“要”她,以上司命令下屬的立場“逼”她就範,他對待她的態度如此不尋常,早已不是正常的職場同事相處關係了。
他在找機會報仇?呵,要報仇她早就被整死了,還等到現在?
她不敢多想,此刻唯一的念頭竟然是:她好想、好想留在他身邊。
只要兩人靜靜地,或是談著無關痛癢的話,隔著這段安全距離,她就可以偷偷地感受他的情緒、他的體熱,以及他說話時振動她心絃的力道。
曾以為再也不可能在任何男人身上感受到的心悸,如今回到了她身邊,她怎捨得離開?就算用偷的,也要用眼睛偷看、耳朵偷聽、鼻子偷聞,甚至以心去偷偷感覺他的一切,再將這個感覺偷偷地藏進心底。
原來,這才是真正愛上一個人的感覺,想著他,思念著他,眷戀著他,時時刻刻心裡都纏綿著他。
“去看夜景”這四字讓她投降了。她累了,老是防衛著他,恐懼著他,何不正視她過去的糊塗和錯誤,重新發掘自己真實的感情呢?
她閉上眼睛,將哽在喉間的苦果吞了又吞。她早已失去愛他的資格,能偷到現在一點點相處得時間,是她奢侈的小小心願。
車子行進間,輕柔悅耳的鋼琴音樂流瀉而出,彷彿帶人來到一個寧靜的山谷,那裡綠草如茵,流水淙淙,撫慰了她疲憊的心靈。
她真的累了。這頓年夜飯她吃得很飽,人飽了血液往胃部集中,腦袋自然空空,她索性裝睡,不必跟他說話,卻能肆無忌憚地和他在一起。
裝久了,就變成真的了;當初以為不愛他,就真的以為不是了,任憑愛情從手中輕易溜走。
汽車微微的震動像緩緩推動的搖籃,音樂空靈柔和,直接送人入夢。
即使是輕微得幾不可聞,蓋俊珩還是聽到了她沉緩的呼吸聲。
他放慢行車速度,怕道路不平的顛簸會驚動她,不時趁著空檔,轉頭看她的睡顏。
她頭歪歪地靠向車窗,就連睡著了,也要避開他這短短的十幾二十公分距離。她既然這麼怕他,他又為何老是將她帶到身邊,讓她害怕呢?
若他還有一點點做人的良知,他就該遠遠地推開她,不讓她為難害怕,更避免自己一天天、一步步向她靠近……
可是,他今天是徹底瘋了,他到底在做什麼蠢事?
為了是否逮她下來吃年夜飯,他可以坐在lobby五個小時,思考再思考,猶豫再猶豫,這不是總能迅速做出最佳判斷和決策的他。
之所以能做出最佳決策,是因為他縱觀全域性,全面掌握資訊,推演出所有的可能性,然後為公司尋得最有利的方向;但一面對她,都已經一再將她拉近身邊,他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無厘頭地開車上山,在夜霧迷茫中,繼續尋找他依然抓不住的方向。
他已經不是二十出頭愛得狂烈的笨小子,今夜卻還在做笨事?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
第7章(1)
她是他的寶貝的鑽石,她為他閃閃發光,他願意為她做任何事。
“哎呀,會計好難,好複雜。”她趴在床上,看沒兩行就叫。
“很難嗎?”他正在書桌邊念他的工程數學,走過來坐在床沿,拿起她的中級會計學翻了翻,笑說:“都是加加減減的小學生算術,比起我們的高等微積分、工程數學,只是小case。”
“厚,看不起會計喔,你自己來唸念看。算了,你都大四了,也沒機會修會計了。”她抓回課本,又攤在床上看起來。
“小薇,我決定考商學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