瀝川和兩位老總,以及昨晚到的兩位客人正端著咖啡在吧檯邊說話。
去取咖啡,必然路過吧檯。我禮貌地向客人們笑了笑,位卑言輕,也不上去寒暄。倒好咖啡,正準備到旁邊的桌上取蛋糕,江總突然叫住我:“安妮,過來一下!”
我停步,轉身,然後,緩步向前。
——孟子曰:說大人,則藐之,勿視其巍巍然。
“這位是王霽川先生,王先生的哥哥。”
我和他握手:“您好,王先生。我是安妮,是瀝川先生的翻譯。”
“你好,安妮。”他的手心很熱,握手的時候很用力。
哥兒倆長很像。不過,霽川的輪廓比瀝川要柔和,個子也比瀝川略高。他是瀝川的完全版。相比之下,我還是覺得瀝川好看。他比霽川多出了一點點桀驁。輪廓更分明,線條更剛硬。
霽川的身邊站著一個慄發深眸的外國人,年紀和他相仿。我覺得,他長得不像法國人,倒像英國人,臉很瘦,很長,任何時候,胸挺得高高的,有點像《英國病人》裡面的那位毀容以前的伯爵。
“這位是René Dubois先生。”霽川介紹說。
“您好,迪……布瓦先生。我是安妮。”
迪布瓦,這名字很拗口。霽川的法文發音又快又輕,我有些緊張。
我緊張的還不是這個。我怕法國人的吻面禮。我是中國女人,不傳統,也不保守,但堅持原則,只對自己鐘意的男人開放。有一次我到同學家玩,她的男朋友是法國人,見面就在我的臉上啵啵了兩下,鬧了我一個大紅臉。
“啊……安妮,你好!叫我René,我來自巴黎。所以,第二個e上面是第二聲。”他握手的樣子很親熱。不過,手背上有很長的毛。他居然也能講中文。不過,結結巴巴,怪腔怪調。
“嗯,第二聲,我記住了。”
中文他就能應付到這裡,接下來,René跟我說英文。他的英文流利自如,句法也很優雅,就是帶著明顯的法國口音。
“Alex說你會帶我去雁蕩山。”
“Alex?”
我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他愣了愣,轉頭看瀝川。瀝川低頭喝咖啡,然後抬頭看我,半天,嘴裡吐出兩個字:“Middle name。 (我的中間名)”
好嘛,一直以為認識這個人,想不到居然連名字都沒認全。
我保持專業笑容:“雁蕩山我也沒去過,很樂意和你一起去。聽說坐車的話,一個小時就到了。”
“你會騎腳踏車嗎?”
“會呀。”
“騎腳踏車去怎麼樣?可以減少大氣汙染。”
“沒問題。”
“安妮,早飯在那邊,需要我替你端咖啡嗎?”法國人好殷勤。
“謝謝,不需要。”
René將我送到桌邊,拉開椅子,我坐下來。
——其實,每次外出吃飯,瀝川都幫我推門、脫外套、拉椅子。做了無數次我也不習慣。
桌上的早點以西式為主,蛋糕、麵包之類。很多東西的名字我都不叫不出來。René 又對瀝川說:“Alex,Leo; 馬上要去工地,你們要不要先吃點草莓鬆餅墊墊肚子?”他說英文。
兄弟倆也坐了過來,各人端了一個盤子。
“當然得吃點。鬆餅太甜,瀝川就不要吃了。”霽川說著,就把瀝川盤子裡的一個鬆餅拿到自己那邊。隨手扔給他一片黑乎乎的麵包:“吃這個粗麥的,有營養。”
瀝川的口味,其實很挑剔。粗麥麵包肯定不想吃。他果然皺了皺眉,站起來,到旁邊沙拉臺去盛了半碟水果。剛坐回來,René 就拿著叉子,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