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 。。。
這天的天氣偏陰。
天還沒到正午,高空上忽然層雲疊加,把個日頭擋得嚴嚴實實。天地間頓時暗下來,一如暮色提前來臨。
昏暗的光線對宮廷沒什麼影響。一盞盞蜜燭和宮燈相繼被點起,長信宮中一片通明。
此時的東南閣,溫暖明亮。厚厚軟軟的長絨地席上,三位小貴女、一隻淺灰胖兔子、點心盤水果碟都呈不規則分佈;其意態之悠閒,氣氛之愉快,實在很難讓人聯想到‘上學’這麼嚴肅認真的主題。不過天地明證,在座的小貴女——陳嬌和竇綰——的的確確是在上課。
“宋人有耕田者,田中有株,兔走,觸柱折頸而死,因釋其耒而守株,冀復得兔,兔不可復得,而身為宋國笑。今欲以先王之政,治當世之民,皆守株之類也。語出《韓非子》……”城陽王主劉嬿手執一卷木簡誦讀,柔和清晰的話音唸完內容,又新增上一些淺易的解說詞。
聽完典故,女孩子們東倒西歪笑到合不攏嘴,都嚷嚷‘不信世上竟有如此的傻瓜’。
“胡亥,胡亥,”嬌嬌翁主拍拍兔子的肥臀,嘻嘻哈哈囑咐道:“日後,汝當見株而繞行之……切記呀,切記!”
胖兔子懵懵懂懂,只當又有好吃的,在小主人膝前歡天喜地來回直打轉,看得眾貴女又發出一陣歡笑。
取來一塊點心,還週週到到預先掰碎了,平度公主邊餵食寵物兔邊不無憂慮地說:“觸……柱……恐非驚嚇之故。嗯……長者或雲,兔眼天生不明。”
“不明?兔眼天生不明?”這從未聽過的講法可著實讓陳嬌小貴女大大吃了一驚。嬌嬌翁主趕緊抱過兔子按住兔頭,掰眼皮查眼角忙個不停。
竇表姐聞訊,也擠過來幫著瞧。大家都在那裡嘀咕:大灰兔一雙眼睛又大又圓,又黑又亮,天生看不清楚?不會吧?!
前看、後看、左看、右看,看不出個所以然。阿嬌緊張兮兮去問她的‘傅’:“王主,胡亥之目……何如?”
‘又是平度公主!難道今天的課程內官是關於兔子的健康問題嗎?’無奈苦笑,劉嬿不溫不火地回答道:“胡亥……觀之健碩甚,無異樣矣!”
這兔子住著冬暖夏涼的宮殿,跟著小主人一年四季水果蔬菜佳餚美味不斷,起居有專人伺候,生個病還能看上太醫——這樣無憂無慮逍遙自在的日子,能有什麼事?
“甚妙。”聽師傅說得肯定,阿嬌十分喜歡,摟了兔子毛茸茸肉嘟嘟的圓身子親了又親:“胡亥,胡亥健碩呵……”
正當劉嬿王主打算繼續上課時,卻聽到平度公主焦急的聲音橫空出世。小公主認認真真指出重要的事實:“傅,阿嬌,阿綰,胡亥兔常觸物……”
這不是假話,也不是誇大。胖兔子平常經常有跌跌撞撞、暈頭轉向的時候。阿嬌才放下的心立刻又懸了起來:“傅……”
城陽庶王主瞅瞅當朝天子的女兒,胸中頓生‘無語凝噎’之感!
平度公主是個好女孩,但絕不是個好‘學生’!確切而言,這位純真可愛的小公主堪稱是所有執教人員的噩夢——善良單純的平度公主天賦異稟,尤其擅長在課堂上打岔,而且是自然而然不留痕跡地岔開話題。
如果不是雙方從無交集,和賈夫人一家從古至今的沒樑子,城陽王主劉嬿簡直要懷疑:賈夫人的這個女兒是被派來專門搗亂的。
更何況,平度公主根本不該在此時出現在此地!公主有‘公主傅’,平度公主應當去漢宮為帝女們特設的內宮學館上學才對——皇家對公主們的教育雖然比不上對皇子們的那麼重視,但該有的師資和安排還是有的。
可現在的情況是:平度公主放著自己的師傅和學館不去,卻老跑來長信宮‘蹭課’,而賈夫人、長公主乃至竇太后對此都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