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睪丸搖搖擺擺,彷彿它的

直立行走就是為了展示這玩意兒。牆頭上那些喜歡鬧鬨的小紅孩都沉默了,喇叭

忘了吹,鼓忘了打,一個個張著嘴,小臉蛋上都是痴呆呆的表情。直至它走圓一

圈,放下身,四蹄著了地,小紅孩們才恢復理智,一片歡呼,一片掌聲,鼓聲、

喇叭聲、口哨聲混雜在一起。

接下來的表現更為出奇,牛,低下頭,用平闊的腦門著地,然後用力將後腿

翹起。這造型可以與人的倒立類比,但比人的倒立難度要大許多倍。這頭牛足有

八百斤重,單用脖頸的力量,把全身的重量支撐,幾乎不可能。但我家的牛完成

了這個高難動作。——請允許我再次描繪那兩個木瓜般的睪丸,它們貼在肚皮上,

顯得那樣孤立無援而多餘……

第二天上午,你第一次參加勞動——犁地。我們使用的是一張木犁,犁鏵明

亮如鏡,是那些安徽翻砂匠鑄造的產品。生產大隊已經把木犁淘汰,使用豐收牌

鐵犁。我們堅持傳統,不用那些散發著刺鼻油漆味的工業產品。我爹說既然單幹,

就要與公家拉開距離。豐收牌鐵犁是公家產品,我們不用。我們穿土布,我們用

自制工具,我們使用豆油燈盞,我們用火石火鐮打火。那天生產大隊出動了九犋

牲口犁地,彷彿是要跟我們比賽。河東岸,國營農場的拖拉機也出動犁地。兩臺

東方紅牌拖拉機,周身塗著紅漆,遠看像兩個紅色的妖魔。它們噴吐著藍煙,發

出震耳的轟鳴。生產大隊的九犋鐵犁,每犋用兩頭牛拉,雁陣般排開。扶犁的人

都是富有經驗的老把式,一個個繃著面孔,彷彿不是來犁田而是要參加一個莊嚴

的儀式。

洪泰嶽穿著一身簇新的黑制服來到地頭,他已經蒼老了許多,頭髮花白,腮

上的肌肉鬆垮垮地耷拉著,兩隻嘴角下垂。我哥金龍跟在他的身後,左手捏著紙

板夾子,右手攥著鋼筆,看樣子像個記者。我實在想象不出他能記錄什麼,難道

他要把洪泰嶽所講的每一句話都記錄下來嗎?洪泰嶽只不過是一個小小村莊的黨

支部書記,儘管有過一段革命歷史,但那年代的農村基層幹部都是如此,洪泰嶽

不應該有那麼大的譜,何況,這傢伙吃了集體一隻山羊,“四清”中險些落馬,

可見覺悟並不高。

爹不緊不慢地、有條不紊地把木犁調整好,又把牛身上的套鎖檢查了一遍。

我無事可做,我來是看熱鬧的,我腦子裡縈繞不去的是頭天夜裡我爹與牛在打穀

場上表演的特技。看到牛雄壯的身體,更感到昨夜的表演難度之高。我沒有拿此

事問爹,我寧願那是實實在在發生過的事,而不是我的夢境。

洪泰嶽叉著腰訓話,從金門、馬祖講到朝鮮戰爭,從土地改革講到階級鬥爭,

然後他說,春耕生產就是向帝國主義、資本主義和走資本主義的單幹戶發起的第

一個戰役。他發揮了敲牛胯骨時練出的長項,講話中儘管謬誤百出,但嗓門巨大,

言語連貫,把那些扶著犁把子的農民震唬得呆若木雞。那些牛也呆若木牛。我看

()

到了我家牛的娘——那頭蒙古母牛——它那彎曲的、既長又粗的尾巴是它的標誌。

它的目光似乎不時地往我們這邊斜,我知道它在看它的兒子。嗨,說到此處,我

感到很替你臉紅。去年春天,在河灘上放牧時,趁著我與金龍打架的時候,你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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