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一件極小極小的事,但現在的問題是,只要秦素一日不冊封,再小的事情,薛大與秦素也是八竿子打不著,更遑論幫秦素的忙了。
所以,秦素現在很頭疼。
她必須早一點成為真正的公主,唯有如此,她的謀劃才能真正開始實行,而中元帝此刻的態度卻還不夠明朗,雖然這一聲“公主”眾人已經都叫開了,但秦素這心還是落不到底。
該想個什麼法子早日冊封呢?
秦素蹙起了眉,眼睛卻仍舊盯著鏡中的女子。
許是因為早就把一切都考慮得很清楚,甚至連後路都安排妥當了,在九浮山之時,面對宮中來人的查驗,她的心中還是頗為泰然的。
託那枚檀香印之福,中元帝在第一眼看見印章後,便立刻頒下詔書,叫人快馬送至青州,而隨同詔書同來的,還有一頂象徵皇族尊貴的華蓋。
原因無他,實在是秦素制偽功夫了得,將這枚印章仿造得惟妙惟肖。前世時,那枚真章她可是仔仔細細地研究了三年、也仿了三年的,如果這樣還仿不像,那秦素也就白在隱堂受了那麼多苦了。
“外頭像是起風了,殿下換件厚衣裳可好?”耳畔傳來阿慄絮絮的語聲,將秦素自沉思中喚醒。
她回首看去,卻見殿門不知何時開啟了,錦重重的紗帳之外,露出了門外的一角楓林,鮮豔如火,十分奪目。
她緊了緊身上的衣裳,道:“拿件厚些的氅衣披著也就罷了,換衣裳太麻煩了。”說著便往殿門行去。
阿慄便回至衣箱前,千挑萬選地挑了件月白織錦的氅衣,追出去替秦素穿上了,方扶著她跨出了殿門。
門外立著八名宮女,此時見秦素出來了,便齊齊上前見禮。
秦素揮了揮手,令她們遠遠地跟著,又問阿慄:“嫗去了哪裡?還有阿梅、阿桑她們都去了何處?”
阿慄便道:“嫗去廚房看火去了,給殿下熬著玉梨湯呢,嫗要親自管著爐灶。阿梅和阿桑這些日子還在學宮規,白女監說了,學不會宮規,就不能來殿下身邊服侍。”
“她倒是有心。”秦素點了點頭,扶著阿慄的手往前行去。
這白女監姓白名芳華,乃是一宮僕役之長。若細論起來,她的品階可比還沒冊封的秦素高了許多。不過,宮人的品階再高,和主人也是沒法比的,這白芳華又是個非常會看眼色之人,對秦素也是畢恭畢敬,從無半點逾越。
“白女監對阿梅她們可還好?”秦素一面慢慢走著,一面便問阿慄道。
阿慄歪頭想了想,點頭道:“白女監教導宮規的時候很嚴格,但私下裡對人卻很和氣,就像女郎……哦不,殿下以前說過的,賞罰分明。”
秦素“唔”了一聲,點了點頭:“總要這樣才好。想來也是因為她是個知趣之人,才會被派到了我身邊兒來。”
阿慄對此大為贊同:“殿下說得很是。白女監很聰明的,從來不跟我打聽別的事,更沒問過青州的情形。”
秦素聞言便笑了起來。
如果白芳華敢問這些,她也做不了秦素身邊的管事女監。
說起來,她對白芳華還真沒什麼印象,前世的皇宮裡並沒這號人。不過她前世進宮是在九年後,這個白芳華那時候很可能已經放出去了。
此念一起,秦素便又看了看身旁的阿慄。
如今有阿慄和李嫗她們在身邊,讓她多少安心了些。
事實上,早在金御衛尋到九浮山之前,秦素便將李玄度的人都給遣回去了,只留下了白雲觀的那些人手。
這些人手都是周嫗精挑細選上來的,基本上沒有接觸銀面女的可能,秦素對他們也信得過,而等到金御衛找上門來時,她便順理成章地把這些人都帶在了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