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而雅緻,比昨日的盛裝還美上三分。衛茉端坐在銅鏡前望著嬌媚動人的自己,微微抿唇,將所有不適應壓回心底,起身來到外廳。
薄湛早已坐在大理石桌旁,侯府的婢女正在上菜,兩碗八寶粥,一盤金絲酥餅,一屜蟹粉小籠包,六碟醬菜小食,還有兩杯羊乳,整整齊齊地擺了滿桌,待衛茉坐下後兩人便開始用膳了,婢女們都識趣的退到了門外。
其間兩人並無交談,安靜地對桌而食,衛茉見到有自己愛吃的話梅鴨子和酒漬櫻桃不免多吃了一些,而對於從前喝了會過敏的羊乳則是碰都沒碰,薄湛全都看在眼裡,眸色更深了幾分,似一團黑霧,虛虛實實,讓人摸不清後面究竟藏著什麼。
沉靜的氣氛中他們吃完了早飯,隨後就去了薄老夫人所在的引嵐苑。
時值深冬,外面還下著簌簌小雪,薄湛接過婢女手中的玉蘭花傘,撐開立於庭廡之下,衛茉望了兩秒,自覺地站到邊上,與他一同踏上了雪白的鵝卵石小徑。
侯府佔地寬廣,從白露院到引嵐院要走一陣子,衛茉思來想去,終於開口問道:“侯爺,老夫人是否真如坊間所言不同意這門婚事?”
“是。”薄湛答得十分乾脆。
衛茉點點頭,心中已有計較,“我知道了。”
薄湛偏過頭看了她一眼,道:“記得一會兒把老夫人這三個字改了。”
衛茉頓了須臾才道:“我會改口的,謝侯爺提醒。”
這句話說完沒多久,穿過一片假山和蓮池,引嵐院三個燙金大字就出現在眼前,兩人並肩行至廊下,還未踏進廳裡便聽見了訓斥聲。
“如此陽奉陰違,你眼中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祖母!”
是薄老夫人的聲音。
薄湛遠遠望見跪在地上的那個背影,頓時眉頭一皺加快了腳步,衛茉緊跟在後,走進去粗略一看,除了老侯爺薄振基本到齊了。
正前方主位上坐著的自然是薄老夫人,鶴髮蒼蒼,精神矍鑠,右下坐著大房一家,分別是大伯母馬氏、長子薄青和其夫人徐氏,而左下只坐了一個婦人,面容精緻,氣質柔婉,不必多猜,應該就是薄湛的母親喻氏了。
兩人走到中間彎身行禮:“孫兒、孫媳給祖母請安。”
薄老夫人顯然餘怒未消,只淡淡道:“你們且先坐到一邊。”
她咬字清晰,語調緩慢,卻有種深不可測的感覺,衛茉稍稍抬眸,瞧見一張不怒自威的臉,氣魄非比尋常,只一眼便教她驚出了細汗。
不知跪在堂下被她訓斥的倒黴鬼是誰?
答案尚未分曉,薄湛的大掌伸了過來,牽著她走到下方的第一個座位處,微微垂首道:“見過娘。”
衛茉跟著又施一禮,沒想到喻氏從太師椅上起身,託著她的手肘和藹地說:“無須多禮,這一路走過來有些冷吧?先坐下暖和暖和。”
說完,喻氏拉著衛茉坐在自己身邊,恰好正對著大廳中央的銅爐,熱氣蒸騰,飛快地驅散了寒意,而薄湛則自然而然地坐到另一邊去了,眼睛卻沒離開過地上的人。
這時,薄老夫人身邊的嬤嬤彎腰低語了幾句,也不知說了什麼,目光頻頻掠過衛茉,就在她滿懷疑問之時,薄老夫人開口了。
“也罷,就先呈上來吧。”
隨後,一名婢女捧著紅木盒從簾後款款步出,背對著眾人開啟了盒蓋,薄老夫人略微掃了眼就讓她拿下去了,嬤嬤聞絃歌知雅意,立刻讓人奉上了硃紅色的雙喜杯盞,裡面的茶水還冒著煙,溫度正好。
衛茉霎時明白了一切,原來早上薄湛交給婢女的東西是貞操帕,她都忘了這碼事了,不過既然順利過關,想必是薄湛做了手腳吧?
她不動聲色地端起杯盞,跪在地上恭謹地向薄老夫人敬茶:“祖母,請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