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看到的是一股氣,天子居所,天下中樞,政令皆出於此,千萬人為在此站有一席之地而爭得頭破血流,武官流盡了鮮血,文人懸樑刺股,為的也不過在這裡有個立錐的地方罷了。”
朱棣大笑,道:“這裡將來會有你站腳的地方,哈……或許三五年,或許十年,朕也說不準,其實你的命運掌握在你的手裡,你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和自己息息相關,學士解縉有意讓你去安南,隨軍遠征,好立下戰功,不知你可願意嗎?”
郝風樓頓時警覺,猶豫片刻道:“一切都憑陛下吩咐,陛下要讓臣去,臣只好奉旨。”
朱棣揹著手,淡然道:“可是你看上去很不情願,怎麼,不願意磨礪一二?”
郝風樓搖頭道:“微臣有自知之明,行軍打仗並非微臣所長,若是隨軍不能立下寸功,豈不是教陛下失望?”
朱棣又笑了,道:“對,朕也是這樣想,不過你會去安南的,不是現在,而是一年之後,等到大軍平定了安南,朕要讓你送那陳王子回國,你想必明白朕的意思吧?”
郝風樓猶豫片刻,道:“陛下真想讓陳王子總攬安南軍政?我大明十萬將士浴血奮戰,豈可為他人做嫁衣?”
朱棣搖頭,苦笑道:“你呀,太斤斤計較了。朕方才還說你是聰明人,你看,你現在卻真正的糊塗了,朕既然讓你送陳王子去安南……自然……哈哈……”
郝風樓頓時明白了,所謂的送,其實就是控制,自己的任務是借陳王子安穩安南國內的局勢,同時,也絕不能讓陳王子完全失去掌控。這裡頭得有個度,既不能做曹操,也不能讓他來做重耳。
郝風樓道:“微臣明白了。”
“而眼下呢……”朱棣淡淡的道:“等這陳王子大病初癒了,你便去看看他,和他聯絡一二,他的性命畢竟是你救的,無論他心裡怎麼想,總得對你感激,藉著這個功夫和他打打交道,摸清楚他所有的底細。還有,神武衛那邊也不能放鬆,你去安南時也需要一批神武衛,你那東城的事,眼下倒是步入正軌,朕聽說你現在做了甩手掌櫃?”
郝風樓微笑道:“陛下,微臣這不是甩手掌櫃,這叫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既是千戶,自然不能事無鉅細都去過問,除了一些大事上拿主意,其他的事自然是讓一些有擔當有能力的人去做。”
朱棣不由嗤笑,道:“一個千戶也有這樣的官威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話說得好,你是這樣做,朕也是這樣做,前幾日有人彈劾有御史奏劾甘肅總兵官左都督宋晟擅竊威權。朕就下旨他們說:任人不安,則不能成功。況大臣奉命邊塞,豈能盡拘文法;今當與宋晟講明,使其釋疑。朕還敕諭宋晟:御史奏你專擅,此言官欲舉其職,而未諳事理。為將不專,則事功不立。朕既命你督理邊陲,事有便宜,即行而後奏陳。何況朕知你甚深,而委以重任。希望盡心邊務,始終如一,建功立業。”朱棣說到這裡,不由笑了:“你覺得如何?朕和你看來也是有共通點的。”
郝風樓抿嘴道:“陛下聖明。”
朱棣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道:“那麼現在,咱們就談正經的事吧,說了這麼多廢話,想來你也厭了,朕老了啊,話頭確實多了一些,可是你年輕,朕年輕的時候就不喜歡別人無邊無際的說一些閒話。”
他頓了一下,才繼續道:“今日,你為何要針對寧王世子?”
郝風樓也收斂起其他心思,全心全意的道:“微臣這樣做,不過是想使安南人露出破綻。”
朱棣搖頭道:“不對,你這分明是故意為之,你要使安南人露出破綻可以有其他辦法,可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羞辱寧王世子,想來這是你的私心吧。”
到了現在,郝風樓不得不承認了,硬著頭皮道:“微臣萬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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