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賴俊現在等的,就是天子那一道赦免的欽命,如今既然馬鈺來了,在他心底,八成是帶著陛下的旨意來的。
馬鈺卻是搖頭。
賴俊忍不住皺眉,不由有幾分失望,追問道:“不知那廣東的逃將是否都到了。”
馬鈺這一次點頭。道:“副將劉碧、遊擊將軍周金忠人等,都已經回到了京師。”
賴俊打起精神。繼續問道:“那麼,他們可見了陛下?”
“陛下沒有見他們。見他們的乃是馬某和刑部、兵部的幾位大人。”
賴俊忍不住道:“那麼……我……我的嫌疑……”
“我來就是為了這件事……”馬鈺漫不經心的娓娓道來:“那些人都已經把事情交代了個清楚,三司的官員也對此案進行了署理,昨天夜裡便有奏書報進了宮中去。今兒一清早,陛下便喚了我特來看看你。”
賴俊又皺眉,這一切都有些出乎了他所料,顯然賴俊覺得此事不是那麼簡單,既然事情已經水落石出,為什麼陛下不赦免自己,為何只叫了個馬鈺來。
“馬指揮使。你……莫非陛下……”
馬鈺淡淡一笑,站起身來道:“好啦,該說的也說啦,其實陛下什麼都沒有說,不過意思卻很明白,是讓馬某人來送賴都督上路的。”
賴俊一聽,頓時臉色驟變,他不可思議的道:“你……你說什麼?”
正在這時,一隊魚服校尉已按刀衝了進來。殺氣騰騰。
他們將賴俊圍住,只待馬鈺一聲號令。
賴俊連忙站起,退到了牆角,他的目光中已顯露出了幾分絕望。
“什麼……你說什麼?馬鈺。你不會是假傳聖命吧,我賴俊忠心耿耿,不曾有負聖恩。你這是什麼意思……陛下是什麼意思?”
賴俊披頭散髮,面目猙獰。此時此刻猶如瘋子一般發出了咆哮怒吼。
馬鈺的臉上看不到任何的憐憫,他只是冷冷一笑。從懷裡掏出了幾份供詞,丟到了地上,道:“我就知道你不會服氣,你看看他們怎麼說罷!”
賴俊一下子撲著過去,撿起那供詞來,這幾份供詞都是幾個副將和遊擊的口供,賴俊掠過那些所謂的公文言辭,直奔主題。
“啊……”
猛地……賴俊的臉色唰的一下白了。
因為所有人都異口同聲的將所有的責任推脫到了他的身上。
“諒山軍來襲,各營混亂,卑下本欲提兵負隅頑抗,然都督賴俊卻是突然逃之夭夭,於是軍心崩潰,諒山軍如狼似虎殺至,卑下心懷許國之心,奈何官兵頓時大亂,四散奔走,阻止不及,待那諒山軍殺入營,猶如猛虎下山之勢,卑下死罪,明知亡羊補牢、悔之晚矣,不得已,只好率部敗逃……”
所有的人,所有的口供,似乎是一模一樣,每一個的目標都直指賴俊。
賴俊的腦子嗡嗡作響,平時只有他冤枉別人,哪裡有人冤枉他的份兒,其實他畢竟是新貴,哪裡比得上久在軍中的徐家樹大根深,且不說徐昌明在軍中的人脈,徐昌明能坑他,不只是靠祖宗的蔭庇,某種程度是他自幼耳濡目染,深知丘八們的德性。
人心……才是最可怕的。
賴俊不知道的是,此番大敗,幾乎所有人都成了待罪之人,這些丘八平時剋扣軍餉,殺良冒功,就好像吃飯一樣,就沒一個是省油的燈。此次成了待罪之臣,自然得想辦法脫罪,並且找個人來背黑鍋。
徐景明?不,不,不,徐家在軍中的影響力太大了,一旦矛頭指向這位國公爺,風險不小,況且他只是副將,負責東營,也就是說,東營失守畢竟不是切膚之痛,雖然使各營蒙受了不少的壓力,可是你畢竟是統兵的將領,豈可逃之夭夭,朝廷的規矩,擅自逃亡,即便是有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