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想,做夢在想,刷牙在想,吃飯的時候,也在想,學校門口,我拒絕了坐你的車。當時,你的心裡一定不好受吧?可是為什麼,你明明不開心,後來卻會出現在車禍的現場呢?你是巧合路過,還是尾隨我?你不放心我一個人,所以才會一直跟著嗎?”
她說著,眼眶慢慢的溼潤了,低下頭去,臉貼著他的手背:“深朗,快點醒過來吧,好不好?為什麼要救我,我明明已經不是你的誰了……為什麼那麼奮不顧身的衝了過去?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你這樣做……”
“你是因為我才會這樣的,深朗,等你醒來,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直到你健康為止。”
她喃喃的說著,把心裡的話全部都說了出來,說給他聽。
陳筱悅不想聽到儀器的聲音,太過冰冷。只有顧深朗的手,還帶有一點點的溫度。
她抬頭,看著顧深朗沉睡的側臉,眼淚就這樣毫無徵兆的滴落了下來。
“深朗……如果你不認識我,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了……”
陳筱悅說了很多很多,可是顧深朗,依舊沉睡。
陸宇銘站在外面的走廊上,背靠著牆,無視醒目的“禁止吸菸”的標語,點了一根菸,夾在指間。
煙霧嫋嫋,他低頭,碎髮散落在額間。
他不時的回頭看了一眼,又極快的收回目光。一根菸抽完,陳筱悅依然沒有出來。
陸宇銘皺了皺眉,看著腳邊的菸頭和菸灰,突然走到不遠處的窗戶邊,伸手推開了窗戶。
他身上的煙味,不能讓她聞到。
陳筱悅走出來的時候,就看見陸宇銘站在窗前,雙手插在口袋,形影單隻。
她收回目光,也沒有喊他的名字,一個人坐在走廊的長椅上。
醫生說,顧深朗傷勢過重,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觀察。但是醒來的話,就在這一兩天。
如果這一兩天不醒來的話,那就會有生命危險。
當時顧淺問醫生,醒過來的機率是多少。
百分之五十。
醒過來和醒不過來的機率,都各佔一半。這已經是醫院能救治的最大程度了。
顧叔叔忙著代替顧深朗,處理DG企業的事情。顧阿姨則跟進案件的發展,和律師天天待在一起。顧淺醫院公司兩頭跑,不放心傭人在這裡照看,人也憔悴了不少。
顧家的人都在為顧深朗做著事,處理著後續的一切。可是她呢,顧深朗為她而生命垂危,她卻什麼都沒有做。
喬心葉是兇手,她就是罪魁禍首。
陸宇銘低頭,聞了一下自己身上,煙味已經消散得差不多了,這才把窗戶關上,轉過身來。
他一眼就看見,陳筱悅坐在長椅上,目光關切眷戀,看著重症監護病房。
她是透過那扇門,在看顧深朗。
陸宇銘走了過去,站在她面前:“筱悅。”
“陸宇銘……”她抬頭看著他,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我想留在醫院照顧深朗……”
她看著他,說得懇切。
陸宇銘摸了摸她的頭:“……好。”
他沒有說“不”的權利。所有的人都知道,顧深朗是為了救筱悅才會這樣。所有的人也都跟他說,現在要拋開一切觀念,顧深朗能醒過來最重要。
陳筱悅看著他,笑了一下,笑得有些勉強:“你理解我就好。”
其實他很想說,筱悅,我寧願躺在病房裡醒不過來的人是我,把你救下來的人是我,因為我是你的男人,你是我的女人,我為你做任何事都是天經地義。
而不是,已經和你劃清界限的顧深朗。
陳筱悅走了,留陸宇銘一個人站在空曠的長廊裡,低頭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