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越發奇怪,她看不清上官驚鴻這個人沒錯,但是,雖相處未久,她卻知道,這是個極知分寸的男人,除去出言輕駁夏王時,言行皆禮謹自重,但他將她抱住一刻,她感覺他似微微失了控,現在似乎也如此。他。。。。。。生氣了?
“翹楚。”
她聽他連名帶姓的喚她,突覺得有絲不慣,卻也聽出他語氣裡的鄭重,當然他緊箍在她肩上的手頸也很重。
他的聲音沒有隨她的思緒而斷,略帶了絲低沉卻穩穩的傳進她的耳廓,“我是想將這東西還給她。”
她一怔,他單手放開她,將手中的東西攤開,她這才覺得肩上被什麼東西一直觸烙著,低頭一看,是郎霖鈴給他的小荷包。
他拿定情信物給她看做什麼?她忍不住嘴癢,“你好好收著,別弄丟了。”
睿王眸光也微微沉了。
“這是千歲蓮花末,這種花千年才能結花,有價無市,是做蓮丹的主藥,郎家的寶物,霖鈴也不好一次多拿,她知道,我的腿疾需要那藥止痛,以前便給過我一些乾花進行提煉,我出征數月,她知道我的藥將用盡,便又拿了些過來,我和霖鈴交情甚篤,但如今我卻是再也不能領受了。”
翹楚一怔,倒沒想到荷包內有乾坤,只是,郎霖鈴在睿王今日選妃所做的事以後,仍將花送來,他和她之間這個“甚篤”篤到什麼程度?可他說,不能再受?
她差點口賤想問他為什麼,幸好很快打住。只見鐵面下,他的目光清幽,那緩緩流轉如墨的光芒卻深得有些灼人。
她又微微恍惚,想起原想問他的那句話,想問,為什麼冷眼看著她受傷,不早在夏王動手的時候救她,如果他喜歡她。
可是,若連同床共枕的秦歌也可以淡淡戲看她三年,她怎還可去相信突如其來的愛情?問了,捅破了一些什麼反不好,或許她身上確實有他能用著的地方,他才如此而待。這世上,似乎沒有一個人會平白對一個人好,不是嗎。
況且,即使有情,也和她無關,她只為秦歌而來。剛才,看到他抱住郎霖鈴時的微澀,不過是為那曾經的一份似曾相識而疼——他也如秦歌一般心口不一吧。
她卻很快不安起來,他深凝著她,似在等她的話。他們現在這是什麼狀況?他認為她吃醋,向她解釋,等她答話?
她想了想,抑住心裡的緊張,伸手握住他的手,“八爺,郎姑娘的事我懂了,你能帶我去看看美人嗎?”
其實不懂,也不打算懂。
男人頷首,眸光微炯,似稍寬了心,卻很快輕沉下眉目。他放開她,伸手往自己肩上摸去,又意識到什麼,將她更攬緊一些,微瘸著快步走進長廊。
翹楚只覺得雙肩寒涼,卻是雪融成水的凍冷。原來的世界,A市是南方城市;後到北地數年,北地溯漠日熱夜冷,卻無霜雪,倒不似這裡寒冷。
雙手旋即被包進男人的單掌裡,他幫她捂擦著,那握在手心的溫暖,男人指腹的薄繭,隔著手上的紗布的粗糙,廝磨著肌膚,翹楚臉上一熱,正要推脫,卻見睿王另一手將荷包擲向在門口猶自石化的景清,淡淡吩咐道:“將東西給郎小姐送回去,便說上官驚鴻拜謝了。”
景清一急,跺了跺腳,“爺,這。。。。。。”
翹楚想起什麼,忙朝景平道:“景先生,那個藥。”
景平走過來,從懷裡掏出玉瓶,謙敬遞上。
翹楚輕輕掙脫睿王,伸手接過瓶子,遞給他。
睿王沒接,“這藥對你既患的心疾有奇效,能做一定調理,你留著就好。”
翹楚知道他腳痛厲害,聞言一怔,又見景平等人臉上急極,卻不敢多說什麼,心想上官驚鴻雖溫爾,但治家必定嚴篤。她思慮之下,咬了咬牙,拿了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