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蓮似乎沒聽見這句話,匆匆推開他:“你怎會在這裡?大臣都在正陽宮外候著,你怎麼能跑后妃靈堂裡來?快些走罷!”
盧予淳噓了聲,擁住她悄悄說:“記住把那荷囊毀了,不然你會有麻煩。”
夕蓮鼻子一酸,囁聲道:“有什麼麻煩也無所謂,反正,你心裡早已沒了我!”
予淳臉色大變:“何出此言?夕蓮,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我得走了!”
夕蓮拖住他的寬袖,委屈喊道:“你都成親了!卻從未與我提過!”
盧予淳驚訝回頭凝視她問:“皇上賜的婚,你不知道?我想娶她嗎?君命難違!夕蓮,今生今世,我唯一想娶的女人是你,永遠不會變!”
賜婚?皇上賜婚?夕蓮踉蹌往後退了幾步,司馬昭顏,究竟是對他太仁慈了!他明知道自己和予淳兩情相悅,卻一次次破壞!先立了自己當皇后,百般討好,然後給予淳賜婚,叫她斷了念頭!
側邊的門,吱悠一聲開了。慘白的光,映著昭顏的臉孔,陰森無比。
盧予淳表情僵住了,半晌,慢慢朝他跪下。
夕蓮忽然笑起來,聲音還是那樣清明悅耳,在寂靜的大殿裡,回聲卻是悚人的。她朝司馬昭顏步步逼近,唇貼著他的頸窩幽幽說:“一年之後放我走?你真會哄我開心啊……當初我怎麼沒看出來,你是這樣有手段的人?或許,我八年前就不該救你,讓你腐爛在蓮花池裡,給我的夕蓮當肥料!”
司馬昭顏面部抽搐了一下,猛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指節泛著青白的顏色。他不過是想得到她,僅此而已!一個皇帝,要得到一個女人何需耍手段、找藉口?他拖著她往靈堂走去,胸中只有一腔洶湧沸騰的熱血,似是要從七竅噴出來,將眼前所有用來祭奠的白都染成刺眼的紅。
夕蓮也不反抗,被他拽著跌跌撞撞往前走,只是擔心跪在身後的予淳會是什麼下場,他們私自見面,無論怎樣都是重罪……
司馬昭顏將夕蓮狠狠推到琴兒的靈柩前,嘶聲咆哮:“跪下!”
夕蓮冷冷盯著他反問:“憑什麼?”
昭顏抑制不住內心的狂怒,押著她的胳膊將她按了下去,抬腳死死踩住她的小腿。夕蓮驚呼了一聲,雙膝發麻,咬牙切齒朝他嚷道:“隨你處置,反正今生,我都是予淳的女人,永遠也不會屈從你、永遠不會!”
昭顏怔住了,幾乎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他在她光潔的手臂上一遍遍找尋,守宮砂呢?她的守宮砂呢?!她是盧予淳的女人,她是盧予淳的女人了……彷彿聽見心臟爆裂的聲音,他的唇驟然失去了血色,為什麼對她的尊重竟成了縱容?為什麼給她的真心就這樣被利用?原來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一相情願而已!
他靜靜凝視著琴兒的靈柩,喉嚨裡發出沉沉的聲音:“都下去……”
福公公渾身一激靈,輕聲招呼內侍都退了出去,宮門緊緊閉上,只剩下最原始的黝黯。
夕蓮嚇得大聲哭喊:“你要幹什麼?韋娘!韋娘救救我!韋娘……”
他閉上眼,再一次看見了遙遠的八歲,一隻狡黠的小狐狸救了他一命、給了他溫暖,卻取走了他的心。他要將心找回來、將溫暖也一併找回,可惜,終究是徒勞,就算剝了狐狸的皮毛,她也不會再施捨絲毫的溫暖,而那顆心……已經被踩的粉碎了。
他怕今後再也沒有這樣的憤怒和勇氣,於是將她死死攥在手中,體會她在掙扎反抗中帶給他的細微幸福。他以為,只要得到她,他便幸福了。於是在這樣誘人的黝黯中,暴發出最原始的狂野和慾望。他為琴兒報仇了,用世上最邪惡的匕首刺破她的身心,將她打入永劫的地獄。如果這就是愛情的話,那麼他就快得到了……
一聲悽絕的慘叫之後,她再無動響。眼角滑落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