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長得很俊,可又不是江南秀才文人似的脂粉味,但也不同於北國男兒的粗獷氣息,他的俊是自成一股迷人、誘惑又不帶邪氣。
他好似在笑,也好像不是,但不管他的唇角有沒有上揚,他飛揚的眉毛和深邃明亮的眼睛卻像時時帶著一抹笑意。
就連穿的衣衫也是瀟灑而利落,卻又不失一種俠意的風韻,綢似銀灰,又像電紫,衣襬袖口繡著似流雲非流雲,若神獸非神獸的圖案。
他是她的男人,也是她的主人,還是她生命中那一隻翱翔九天的飛鷹。
現在,他又要揮動巨翅飛向遼闊的天空,飛離她的身邊了……
戴燕嬌依舊一身紅色勁衣,雪白的臉龐上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任何情緒。
除了在他的床上外,她也不許自己有任何情緒。
“明天,我會下南方。”戚東方目光巡視過眾人,笑吟吟地宣佈。
風和天策閣的路統領相視一眼,最後目光同時落在戴燕嬌身上。
她還是面無表情,纖腰直挺挺的,如同所有忠心耿耿的部屬般,永遠接受他的任何決定。
戚東方不是沒有注意到他們的目光都望向誰身上,唇畔暗暗藏住一抹笑。
這些傢伙,敢情都在為她抱不平吧?
匆匆而來,只留一夜風流,隨即又揮袖而去。
“你們有什麼意見嗎?”他微微挑眉,似笑非笑的問。
風和路統領一凜,急急斂眉。“屬下不敢。”
“少爺明日欲起程,千里迢迢前往南方,屬下讓人備下豐宴,為少爺餞行。”戴燕嬌輕啟朱唇,聲音淡然恭敬。“來人……”
“慢。”坐在太師椅上的戚東方慢條斯理地微笑,眸光炯炯地注視著她。“嬌兒,你想不想跟我去?”
眾人不敢置信地盯著他,眼中浮起喜不自勝之色。
一時間,廳中原本沉肅壓抑的氣氛被愉悅歡喜之情取代了。
他們都知道小姐苦苦守了少爺多久,也知道少爺出門辦事從不攜女眷,唯有桃兒、李兒兩名隨行伺候的奴婢,今天少爺居然破天荒詢問她的意思,那不就表示小姐在少爺心目中的地位已大大躍升一步?
戴燕嬌心兒也猛然一跳,難得地目瞪口呆。
少爺……是真的許她相隨嗎?
“你們幹嘛個個張大嘴,跟生吞了雞蛋似的?”戚東方被眾人的反應逗樂了,大掌斜支著下巴,笑咪咪的。“你們有意見啊?不同意嗎?”
“不不,沒有。”風和路統領急忙搖頭否認,免得壞事。
“嬌兒,還是你不想隨我去?”他烏黑深邃的笑眼拋向呆立在一旁的戴燕嬌。
她一震,雙頰湧上兩朵酡紅,鼓起勇氣,緊握粉拳,正要開口──
就在此時,小春匆匆自外進廳,手上捧著只黑如子夜的鴿子。“少爺,主子來訊了。”
“來。”他隨即接過黑鴿,動作輕柔地取下藏在小金管裡的紙箋,緩緩瀏覽著紙箋裡的訊息。
廳內眾人屏息以待,不知主子有何交代。
戚東方面色不變,將看完的紙箋握在拳中,以內力將紙箋化為粉末。
眾人皆知,主子密令極其重要,看完得立時銷燬,以防洩密。
“咱們說到哪兒了?”他又復笑意吟吟。
戴燕嬌雙頰酡紅,正欲說話。
“對了,賀蘭狼族前次敗退大傷元氣,正好趁他們尚未喘過一口氣時,一舉殲滅。”他微笑,一彈指。“你們意下以為如何?”
她那一句“我想隨你去南方”,剎那卡在喉頭,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胸口裡的暖意和熱切登時消失無蹤。
是啊,她的職責是為主人守住鹿門關,她怎麼給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