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使他的膝關節嚴重脫臼。為了加深他的痛苦,兩個日本憲兵又扒光了他的鞋襪駕著他來來回回地在碎玻璃上行走。七月的酷熱天氣,沒有經過任何處理的腳底傷口很快感染化膿,林耀庭此刻還是高燒著的。不過讓他覺得最難熬的還是被灌辣椒水,奇辣無比的液體灌入食道里已經不堪忍受了,讓精神和肉體更備受折磨的是被灌進直腸內的辣椒水,那種痛苦又羞辱的滋味,簡直言辭匱乏到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地步……
“耀庭!”快步衝過去,蕭冥羽幾乎是一下撲倒在愛人身邊。然後,他的聲音梗在喉頭,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冥羽……”林耀庭呢喃似的吐出了恍惚的兩個字,渙散的目光好半天才能在蕭冥羽臉上聚焦:“真的是你麼冥羽?還是我已經死了?”
“你不會死,我死以前,你都不可以死!”捉住對方顫抖著想要抬起的手,蕭冥羽輕輕地把面頰湊上去,讓愛人可以撫摸到自己。
林耀庭摸到了一臉溼熱的淚痕:“我一定是在做夢……”
“不是做夢,是我來了,來救你出去。”伏在愛人耳邊,蕭冥羽輕聲哽咽著。
進來之前,蕭冥羽想到過林耀庭會被用刑,但覺得他畢竟是梁鳴士的外甥,日本人不看僧面看佛面,總不至於太下死手。可現在他所看到的,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也要完全顛覆他那個本就不成熟的救人計劃了。
原本他想利用邢建偉進來見到林耀庭,說服他假意同日本人合作,然後找藉口要求去醫院或者酒店休息,再由丁盛易從中途幫忙將人劫走。但如今林耀庭已經受刑到如此地步都不肯叛國,如果再說因為舊同窗的幾句規勸就同意反水的話,不要說日本人,就連他自己都不會相信。
那麼唯今之計,就只有硬闖了!
想要扶林耀庭起來把他負在背上,蕭冥羽叫已經被林耀庭血肉模糊的樣子給嚇呆了的邢建偉過來幫忙。
“冥羽,我出不去了。”有氣無力地搖搖頭,林耀庭努力集中精神握緊了蕭冥羽的手:“能活著再見你一面,我已經很知足了。不管你是用什麼辦法進來的,現在立刻給我走!你可以為我報仇,把日本侵略者全部趕出我們的土地去,但你不可以和我一樣,就這麼窩窩囊囊的死在這裡!”從前不算什麼的幾句話,此刻堅持著說完,彷彿累去了林耀庭殘餘的半條命。
“我不會一個人出去。今天,要麼我們一起走;要麼我們一起死在這裡。”蕭冥羽一掀衣襟,讓林耀庭看到他纏在身上的炸藥:“但不會是窩窩囊囊,即使是死,我們也會死得轟轟烈烈!”
“冥羽?”林耀庭難以置信地看著那一身的炸藥,驚道:“你瘋了!先總理‘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遺訓你忘記了嗎?你怎麼能為了我選擇這麼沒有意義的死法?”
“沒有意義麼?”蕭冥羽顯然不認同:“就算我們扛槍上前線,你一次戰鬥打下來又能保證殺死幾個敵人?這個憲兵司令部目前至少駐紮有百餘人,我們就算只拉上一半人陪葬,也很值了不是麼?”
被說的啞口無言,身體虛弱的林耀庭又急又氣地甩開了蕭冥羽的手,喘著粗氣讓自己鎮定。為什麼他愛的這個笨蛋就是不明白,其他的話都是藉口,真正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不希望他死,尤其不希望他為了自己去送死!
“蕭先生……您開始不是這樣說的啊?”被當成空氣忽視了半天的邢建偉終於哆哆嗦嗦的小聲開口,想為自己找回存在感。他都這麼合作了,如果結局還是要被炸得粉身碎骨的話,還不如之前直接不合作被一槍崩了呢!那樣至少可以留個全屍。
“我改變計劃了。”轉頭不怒而威地盯著邢建偉,蕭冥羽冷靜地開口命令道:“你現在叫憲兵把剛才那個平原上尉請過來,就說林先生有話跟他說。”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