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這一雙鞋底,你要縫多久?”
王三郎想了想:“大概一個時辰多一點兒?我也沒有仔細算過。這陣子天冷,手有些僵……”
嚴霜愣了一下,緊接著便笑了起來:“是我錯了,只知道慢工出細活,卻沒想到這世上還有三哥這般手巧的,做的又快又好!”說罷扭臉看趙航:“你還好意思在我面前顯派你鞋底做的好麼?”
王三郎有些驚訝:“這位——”
趙航笑著自我介紹:“我叫趙航,現在住在大娘家裡。”
他這麼一說,王三郎頓時猜到他是誰了,便笑著打招呼:“原來是大郎,大郎也會做鞋底?”
趙航苦著臉道:“還不是大娘,她給大人做鞋子,自己力氣小縫不好鞋底,還死要面子不肯讓別人做,非說什麼自己做的鞋才能表孝心,我只好被她當苦力了……”他說的有趣,別說嚴管事,連王三郎的妻子也在一邊偷笑起來。
嚴霜聽趙航胡說八道,也不好跟他生氣,顯然他這麼說,大家的情緒都不那麼緊張了。她便問起做鞋底的收入,王三郎聽她問這個,臉上露出感激來:“多謝了大娘給我找了這個營生,鋪子裡給的價錢很公道,一雙鞋底十五文錢的工費,羅娘糊骨子,做底子,我來納,兩個人一起,一天做個三五雙,賺的錢倒比地裡的收成還多呢!”
嚴霜算了算:“一雙鞋十五文,三五雙鞋倒也能賺個六七十文了。三哥,這活兒好學麼?”
王三郎猜到她是想給大家夥兒找營生,忙點頭道:“好學好學,女人家力氣小,拿了錐子費好大的勁兒才能穿過去,大半天也做不好一雙,可男人手勁兒大,做這個一點兒都不費力。只是一開始縫的不整齊,怕是要作踐些材料……”
王三郎的妻子在一旁插口道:“倒也不算作踐,練手的東西便是賣不得錢,自家人還是穿得的,這東西本錢算不得什麼,就是太費工。”
鄭管家有點作難,他低聲道:“大娘,不是每雙鞋都給這樣高的工費的,給王三郎這個價錢,一個是因為他做得好,另一個也是因為他做的是四十層的厚底兒,大娘你看看,足有一寸厚,這麼厚的底子,女人們上一天也做不了兩雙出來,那些做鞋娘子,寧可去做八文錢一雙的二十層底兒,也不願意弄這個。所以店裡才把這活兒交出來。可這種底子的鞋貴,一天也就賣那麼十幾雙——”
鄭管家沒有再說下去,可是言下之意很清楚,好縫的鞋底兒店裡是有人做的,這種費勁兒的活兒需要的人工並不多。
王三郎也想到了這一點,頓時洩了氣,坐在炕上不吭聲了。嚴霜安慰他道:“三哥,你別急,我回去再想想辦法,總會有出路的。”
話說到這裡,眾人也都知道這不是個簡單的問題,嚴青雖然身居高位,可對應的是他肩負的責任也十分沉重,別說是退伍兵,便是他麾下的那幾萬騎兵步兵,所需的糧餉還要跟各方打不少的口水官司呢!大宋是募兵制,士兵們是要領薪水的,這幾年雖然不打仗了,但是邊境依然不是特別太平,小規模衝突還是會偶爾發生,凡有衝突,就肯定有傷亡,這種情況下,充足的糧餉物資絕對是穩定軍心很重要的方面。偏偏嚴青駐守的地區冬天格外寒冷,需要的越冬開銷要比中原腹地的禁軍,南方的廂軍都要多得多。別的不說,草原那邊一年有半年都是冬天,絲綿一兩多少錢?羊皮一張多少錢?利州路的步兵一身冬衣只要八百文,可河東路這邊沒有兩三貫錢根本湊不齊一身結實暖和的衣服鞋帽。
可是戶部的大佬們才不管你嚴青有多少理由,他們只知道河東路的部隊報上去的開銷比別處多的太多。要說北方駐軍,這些花銷都不少,東北防線的岳家軍開銷比嚴青這邊的西北防線更高,可是柿子藥要軟的捏,誰吃飽了撐的去卡嶽太師的錢?尤其現在邊境比較穩定了,文臣們又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