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呼吸都變得有意義起來。
在外人眼裡,自己是江湖中最離經叛道、行為最不羈的妙手聖醫,怎會不自由?
隨心所欲不假,但他卻從未感到自由。越是恣意妄為,他就越床木不仁。他頹喪地感到,無論做什麼,都有一個人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帶著漫不經心且嘲弄的笑。這個人,就是命運。從來,他就像木偶一樣,內心空虛,任命運牽制,深陷在仇恨的汙暗裡。可悲的是,他連掙扎的念頭都沒有。
而她,是唯一一個把陽光投進他內心的人。
如果說對秦倩是一種佔有慾,那麼對於日兒,自己是什麼感覺?
是……是喜歡嗎?
“絕思,大功便要告成,你為何如此猶豫不決?”
身後傳來清濁的聲音,司訣眸裡才升起的一點光亮,轉瞬即逝。
如同沉寂已久的灰燼忽然爆出一簇耀眼的火焰,不多時卻又歸於寂滅。
像他這種體內流著骯髒的血、沒有心的人,怎麼會懂得喜歡。
他回頭,慢慢轉過身,面上掛著冷冷的笑,“是師傅啊!我都不急,你急什麼?”
來人正是人稱聖僧的忘空大師。雖然已是耄耋之年,雙目卻是炯炯有神。此時,他眼中的精光銳利如刀,與平日裡的溫和慈祥截然不同。
忘空慍怒,“天降異兆,海棠反季。正是舍利出現的最佳時日,你還要拖到什麼時候?你已經失手了一次了!”
司訣搗弄著手中玉瓶,“我反悔了。我可已經剃度了,現在是法號絕思的僧人,我可不能破戒。”
忘空慍怒,手中法杖直擊地面,地面悶地作響,法杖上金環相撞,海棠花落紛紛,“胡鬧!此事豈由得了你作主? ”
司訣驀地哈哈大笑,“好一個得道高僧!好一個忘空大師!看到已剃度為僧的關門弟子欲犯色戒,非但不阻止,反倒煽風點火,比我還要迫不及待。倘若世人看到你這副嘴臉,會不會一怒之下掀了你的老廟?”
忘空的臉沉得更厲害了,每一道皺紋似乎都盛滿怒氣,“司訣,你應當知道沒有事會比你與她敦倫更神聖。得到了她,你就得到了舍利。”
“神聖?”司訣嘲弄地重複,似笑非笑地道,“啊,對!與舍利相比,僧人破戒也沒什麼。既然這麼神聖,就如你所願。”
司訣散漫地走進秦倩。手腕一翻,拿出了一枚藥丸落塞入秦倩口中。
忘空一看只是普通的合歡丹,便沒制止。
司訣挑起了秦倩的衣帶。
忘空臉上顯露出一種奇怪的,類似癲狂的笑意。
司訣冷冷一笑,我不會讓你如意的。他推開了秦倩,月光下,她的印堂剎那間發黑。
忘空大驚,探了探秦倩的鼻息,不可置信地又把了把脈。秦倩死了。
司訣看到他身形狠狠地顫動了一下,猩紅著眼,抓住司訣衣領,怒聲質問,“你做了什麼?”
司訣甩開忘空的手,若無其事地拍掉衣襟上的塵埃,“給她服毒啊!”
忘空沉聲,“不可能,合歡丹怎會致命?更何況她死了,你怎麼可能活著?”
“要回答哪個好呢?”司訣好整以暇地轉動玉瓶,“合歡丹無毒,配上玉瓶中的迷迭水,就是劇毒,一擊斃命。”
司訣才剛說完,忘空的憤怒就升騰在臉上,令他的臉看起來扭曲得可怕,“司訣,誰準你殺了她?你這個孽徒。”
忘空掄起法杖狠狠地砸向他,但氣勢有餘而力道不足。司訣隻手就牢牢握住了法杖頂端,“怎麼,惱羞成怒了,還是認為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但你的功力大不如從前啊!是老了,還是武功盡失了?”
忘空顫聲道:“你怎麼會知道?”
司訣一甩手將法杖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