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有人動了動。
是那個被捅了一刀的黑衣人。
他瀕死之前,用最後一口氣,慢慢地抬起手,按住腰帶上的一個按鈕,至此他才徹底閉上眼睛。
直升飛機上的男人,俯覽著漫山遍野的火,把玩著手機,突然收到了一句資訊……plete。
任務完成。
男人很滿意,只要那個野種死了,全軍覆沒也什麼可惜。
他不再耽誤時間,讓司機返回巴黎。
……
蘇星邑一上車,羅德里格斯家的車便飛快駛離巴塞爾。
車廂裡咳嗽聲不絕於耳,雖然這是他的舊疾,但安娜從沒見過他咳得這麼厲害。
手忙腳亂地翻找,好不容易才找到藥,她倒在瓶蓋裡送到他面前,蘇星邑卻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手一拂,撞翻了瓶蓋,藥片全部滾落地上。
安娜錯愕地看向他,他放下了手,手指縫裡有了血。
蒼白的唇也像染了一抹胭脂,妖冶的紅。
「先生……」安娜眼神驚慌。
蘇星邑嚥下喉嚨裡的血腥,恍惚間想起十年之前,有誰在紙上一筆一劃地寫下「蘇邑」兩個字,笑了笑,往中間加了個「星」。
「蘇星邑,比蘇邑好聽吧?」
她覺得好,所以他就改了。
可是還沒有來得及告訴她。
她到死都不知道,他不叫蘇邑了。
蘇星邑闔上眼睛,同一時刻,太陽在他們的前方,從地平線上緩緩升起。
5:30。
天亮了。
……
巴黎,那個風情的女人接到男人打來的電話,眸子閃了閃:「你確定,她真的已經死了?」
「確定。」黑衣人的本事他很清楚,既然發回資訊說任務完成,那必定是死了。
女人拿起遙控器,開啟電視機,晨間新聞正在報導巴塞爾的山火,記者情緒激動地說著什麼,她沒有聽,只看那嘈雜的背景。
「有屍體嗎?」她問。
男人還在直升飛機上,道:「我留了人在山下,等山火滅了,他們會想辦法上去把屍體帶走。」
這樣女人就放心了,彎起紅唇:「好,等你回來,我們再慶祝。」
結束通話後,女人關掉了電視機,走到裡間……這裡不是莊園,而是一傢俬人醫院的套房。
她走向病床,目光柔柔地落在床上那個還睡著的男人身上,其實他也才四十幾歲,只是這段時間的病痛,折磨得他不成人形,原本英俊的相貌也脫了相,看起來,就像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她纖細白皙的手,先摸上床頭的呼吸機,再順著那條管子,一路摸到他的呼吸罩上。
她沒有做出什麼威脅他生命的事情,手一轉,幫他掖了掖被子。
她近乎溫柔地低語:「阿曄,你現在又只屬於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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