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兄哇,觀之,觀之……”陳老頭領著結拜兄長四處轉,指點著各處的樓閣景點,自豪得不得了;好像這裡不是長公主家,而是他家似的。
徐老爹張著大嘴,邊順鬍子點了一路的頭。
等徐老頭內急跑去更衣,隨伺的陳老兒子就向父親抱怨:這裡畢竟是長公主官邸,姓劉不姓陳;這般誇耀,豈不惹人笑話?
“且……阿父,吾宗子之昏禮,梁王主婚?”做兒子的環顧四周,極為不爽地嘟噥:“君侯出使未歸,然張夫人在,何勞梁大王哉?”
‘啪!’老眼昏花的陳老頭,準確無誤地扇了兒子後腦勺一巴掌:“蠢物!”
敲打完,陳老頭摸索著兒子的手,迭聲寬慰:“吾兒白身矣!莫急,莫急呀……”
陳族長兒子的臉一紅,他的確是因不能進正廳觀禮而忿忿不平。
老父親重心長地提點:過程不重要,結局才要緊。今日婚禮上能有多少族人進入正廳,並不重要。關鍵是,長公主的兒女姓‘陳’!只要陳須陳碩兩兄弟在,這座官邸就是陳氏的勢力範圍——哪怕陳氏必須和皇族分享。
“張夫人……不足論。”眯著迷離的老眼,陳族長淡淡一笑——皇家沒有作梗,是他以一族之長的威勢要求張氏自請‘不出席孫子婚禮’的。
“咦?阿父?”張家子一愣,不懂父親為什麼幹這事。
捏著兒子的手,陳老頭篤悠悠和兒子解釋:阻止張夫人,是為了避免長樂宮的不悅。
這樁婚事是由竇太后一手促成的,因制度所限皇太后無法親臨婚禮現場,自然遺憾。如果知道張夫人參加婚禮,肯定會特別不快——引大漢皇太后不快,是大大的不智。
再說了,堂邑侯張氏作為陳須的祖母一旦出席,梁王主持婚禮就會顯得出離尷尬。
看著虎虎走過來的徐老頭,陳家子頻頻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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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嬌對母親大人的官邸——也就是她自己家的宅子——很、不、熟!
所以,當見到迎面而來的人時,嬌嬌翁主最直接的反應就是:是不是我一個不小心走去膠東王官邸了?!
“劉,劉?”想起大庭廣眾之下直呼親王名諱是犯忌的,館陶翁主深深地透兩口氣,來了個急轉彎:“大王……”
說著,嬌嬌翁主躬身揖禮,同時狐疑地打量膠東王表兄:‘這傢伙不是捱打了嗎?怎麼好得那麼快?’
“阿嬌……”錦袍玉帶卻面色發白的劉徹慢騰騰地走到表妹面前,拉起妹妹的小手就往裡走,神色很是沾沾自喜——沒撲上來打?如此‘重逢’,著實是個好開頭!
膠東王表哥的出現太意外了,令阿嬌走好幾步還回不過神來。
前看看,後看看,左看看,右看看……嬌嬌翁主終於忍不住抬起手,一巴掌甩過去。
“哇!”膠東王痛得跳起來,清亮的呼喊在一屋子的輕聲細語中尤其引人注目。
“鞭……笞?”看錶兄鼻子眼睛都擰到一處去了,阿嬌由此確認,‘懲罰’的確實施過:“嗯,阿大無虛言。”
劉徹一臉苦相地瞅著狠心的表妹:‘這還能假?沒見他走得像烏龜爬嘛。那都是疼得,走一步,疼兩下!’
“從兄之傷愈,何其神速也?”好看的彎眉挑起,阿嬌發出別有意味的感嘆,一雙明媚的大眼睛閃爍不定:‘充分懷疑你行賄了!行刑的拿了好處手下留情,你才好得那麼快!’
“無心之失,無心之失呀!阿嬌,徹絕無加害之意,絕無……”摸摸後背,劉徹乞憐地望著小表妹,一個勁賠不是——就是韓嫣,當時也沒見木料堆上有人啊!誰都沒害她的意思。
阿嬌很平靜:“吾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