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已!坦白來講,即使是王美人用來招待天子的主宮室內擺放的傢俱,都比不上這套‘玩具’的用料和質量。
這些木器只在尺寸上袖珍,其它方面可沒有絲毫的‘縮水’!最好的沉重香木,精益求精的雕工和製作,是少府木器匠人最高水平的展示——沒辦法,長公主見多識廣用心深刻,工匠們可不敢有半點懈怠和疏忽。
‘然而,這件喜事最後發展的結局,卻遠談不上美妙。’想到這裡,劉彘就氣不打一處來:三位公主姐姐實在眼熱不過,以南宮公主為首在母親王長姁面前吵鬧個不休。最後,在王美人半阻止半縱容,幸災樂禍地調停下,十皇子被迫把幾個箱子衣架轉送給姐姐們——真是巨大的損失啊!本來那幾個箱子他都想好派什麼用處了。
‘其它幾件她們不是不想,實在是身高不符沒法用’十皇子重重‘哼’了一聲。每次想到明明捨不得,還不得不送出去的悲慘經歷——痛心疾首!
劉彘惱火地吧唧吧唧嘴,咬牙:竟然聲稱要去和陳嬌一較高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笨女人!這次絕不能再讓她得逞。
乳母端著圓盤進來,漆盤上放著杯溫溫的蜜水。劉彘爬起來,端起杯子一飲而盡,出門往王美人的房間而去。
·
王美人的居室,門大開。
屋子裡幾個火盆,木炭火紅火紅的。珠簾後人影綽綽,王長姁靠在榻上,正閉目養神。
“阿母……”劉彘拐過門口屏風,探頭探腦向裡張望。
王美人身後侍立的宮女對小皇子安慰地笑笑。
劉彘放了心,抬腿往裡走。自從父皇立大哥劉榮為皇太子的訊息傳出,生母王美人就有些陰晴不定。還是小心點為好,他可不想再被母親大人用那種古古怪怪的眼神盯著看——很難受的。
大王氏斜斜枕在大靠墊上,一身裾袍素淡簡潔。
但和服裝風格迥異的是,王長姁把滿頭長髮梳成極其複雜的髮髻,以一種大幅度傾斜的形狀山巒險峰般高高聳立在頭頂,看得小劉彘一陣陣眼暈:險,太險了,堪稱‘陡峭’!會不會隨便一動就垮掉?那麼高,不重嗎?拉扯頭皮的話,會不會很痛?
“彘兒,”王美人微睜目看了看兒子,又緩緩合上雙眼,睡意一絲一縷地從低啞的話語中透出:“嗯……吾兒何事?”
“阿母,”小劉彘眨眨眼,將視線固定在對面人的額頭以下。至於生母大人腦袋上那座似乎隨時會爆發垮塌兼泥石流的高山,自動自發跳過……堅決無視:“阿母欲眠乎?先命南宮止琴,可好?”
王美人伸出手捏捏兒子的臉蛋,懶懶地笑笑:“吾兒不必。汝姊南宮之琴聲,可意可聞,無須如此。”
“哦?”十皇子端出驚喜的表情,笑嘻嘻問:“阿母以為,南宮姊琴藝高妙?”
“高?尚有不及。妙?則可也!”王美人含笑回答。對女兒的技藝出眾,她還是很喜歡的——聰明的女兒,總是母親之出色的絕好證明。
當兒子的暗地裡翻個白眼:說得跟真的一樣,好像很懂行似的。
他可是在外面都聽說了:他這個親生母親啊,除了姿色身段以外沒任何能拿得出手的技藝。具體是哪方面講的來著?好像是椒房殿,或者長樂宮,還是跟隨父皇的那些官吏和郎官?
一張‘琴’價值多少?教琴師傅的束脩要多少?王家又不是家學淵博的世族,那家境別說琴了,恐怕一根弦都買不起——琴上有些弦非但是絲線,還是特種蠶吃特種樹葉吐出的特種絲,要幾貫錢呢!
貧寒人家的女孩忙於生計,幹活餬口都來不及,哪來的閒錢和閒暇去練什麼才藝?進宮後倒是有條件,但錯過了學習的好年齡,在練習也頂多弄個不上不下。
‘嗤!反正你從沒敢在父皇面前撫琴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