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情。”
這是我的一見鍾情,從來無人知曉。
我手頹然垂下,那個男人走過來,一手攬住我肩,接過手機,只輕輕一扔,它就被摜落地面,遠遠拋開。
飛機收起起落架的時候,雷煌像是不經意,說起本來早可成行,卻沒料到在這幾月裡我家族動用一半人力牢牢看守我,若不是我那晚自行逃出,只怕他耐心不夠,為奪我幾乎毀掉整個歐陽家。雷煌說得不在意,我卻知道這你來我往,對我爭奪間的死傷。
我竟全然不知,我這幾月一直身處形如監控的保護中。這是誰下的令,這是誰又能讓所有人聽令?這到底是監視還是保護?但我終是被雷煌捕獲,命運脫離我控制,變得想也不敢去想。
這裡真的安靜,幽雅逍遙,猶如世外桃源。我連它的名字也不知道,我也不必知道。
是個有海水的地方,只需要穿著襯衫就能在海邊遊蕩,沒有高聳入雲的城堡,也沒有寧靜的村莊,只有我和他,還有透過雲層照射大地的陽光,保鏢不允許出現在我眼前,我可以有絕對的安靜。有時候,當迷濛睡醒,看見月光照在雷煌熟睡的臉上,投射下一片陰影,奇異地軟化他尖銳到不可摧折的稜角;他是那樣安心地躺在我身邊,明知道我是被他強擄的物件,明知道他有多麼壞奪去我的家族我的人生,但他就這麼肆無忌憚、狂囂得意地緊緊挨在我身邊,半抱半摟間,全是情人間的溫存留戀,他不知道我有多討厭他多恨著他嗎?!我只有到廚房裡找把刀再趁他睡熟刺進他心臟就好——
他的胳膊搭在我腰上,會在我動彈時輕輕撫拍,好象對待一個愛鬧騰的小孩,他是一點不怕我對他幹什麼的了,我近似絕望地發現他擁抱住我時的強勢和溫暖,可以讓我不再去想,想明天會怎樣?想我的家族會怎樣?想媽媽想秦展想萃想一切,很像他當時說的,我不適應這個世界,為什麼不把一切交給他?
這或許是對我最好的。
我覺得我根本不懂他,而去理解自己仇恨的物件就如同加速自己的滅亡一樣,我也在固執地堅守著不去了解。這個只在小時候一面之緣的男人,對我的堅持和執念叫人害怕,我對他的瞭解這限於他因自己的生母不被家族承認,小時候很苦,直到他慢慢成長竟一手奪回他的所有,再到一一奪去別人的所有。我們兩個人,其實根本不瞭解對方,卻還要說什麼堅持和執念,真是說來笑話。
這樣的雷煌,會開懷笑的,會湊在我唇邊索求我一個吻的,會專注喂下我一顆甜蜜的熱帶櫻桃的,會放起唱片不管不顧摟我在夜晚的沙灘慢慢跳舞的,會突然用慎重而親密的眼神對我展開危險誘惑的——
才發現,他的藍眼在心情好的時候會變成天空一樣的顏色。
他放下手頭一切事務,專注於給我一個天堂,誠如他許諾,就算我不要也不被許可。
但捫心自問,我是否一點不快樂?當我站在海邊上,雙手攏在嘴邊對遼闊海面大喊大叫,喊到力竭,撲通後仰倒地,沙礫溫柔得對我展開懷抱,很快,我知道太陽會慢慢落下,但還是盡情享受海風、沙灘、一切熱烈的陽光,直到細細沙礫被一一撒落臉上,輕輕的癢,伴隨那人親吻。
我不由自主,張開嘴,承受他的吻,探出自己舌尖,不由慌亂被他纏繞。他用力摟抱我,不復花花公子的瀟灑調情,而愈顯熾熱難耐,這時候,睜開雙眼,幾乎會覺得自己看到的是那個十多歲的孩童,微微哭泣,微微惱火,微微倔強,對我,好不屑,我是真心讓他停止哭泣——只除了孩童不會這樣純熟熱情的擁吻。
雷煌的溫柔,讓我十分害怕。快要麻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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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裡,我們保持著純潔的關係。他不慌不忙,如同高明獵人對完美陷阱的自信。
不知道第多少天,有天早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