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候還是笑著的,那種真切的笑是裝不出來的。
難道當真?
“朕記得小的時候,時常跟父皇到鎮南王府走動,有一次有個小女孩跪在花園裡哭,哭得好傷心。”東方璃輕輕吐了一口氣,重新倚靠到軟榻上,整個身子極其地放鬆,一腿擱上榻沿微微屈起,一手搭上去,那樣子好是瀟灑、飄逸,鳳眸微眯,掃向被夜風掀起的車簾外的夜景,“朕就過去問她,為什麼哭,她卻反問了朕,問朕的母親對朕好不好?朕回答她,朕的母親很疼愛朕。她說為什麼她的母親不愛她,每天叫她背很多的詩詞,彈琴彈得手指生繭,刺繡繡得十指出血。若是有一點母親不滿意,就要罰跪。朕當時真的覺得她很可憐,真的很可憐。”
妖美的鳳眸裡第一次看到了如此濃重的憐惜,憶起往昔,他彷彿歷歷在目,那種憐愛是真的,那處同情也是真的。
“你對她一直是可憐嗎?”羽彤忍不住地追問,側眸瞄了一眼熟睡的佳人兒,不由覺得婉惜,歐陽明珠不過是程雪嫻為了保住地位的一顆棋子罷了
或許說鎮南王府的女兒太多了,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只有特別優秀的才能叫人記住的吧。
“若要說這世上唯一叫朕同情過的,也只有她,朕對她是兄妹之情。”東方璃將眼裡所有的憐惜都斂了起來,看向羽彤的時候,臉頰上愈多的是神秘,抿著唇,笑得邪邪的,“若要說愛,這世上朕也只愛過你一個。” “男人就愛油腔滑調!”羽彤睨了一眼東方璃,突然間對他並不是像從前那樣討厭。
至少剛才他對歐陽明珠的那絲憐憫是真的。
“他也是嗎?”東方璃狹長的鳳眸眯得愈緊,一聲冷冷質問,整個身子突然扛了過來,將羽彤逼進小小的角落裡,眼神愈發的陰厲起來,嘴角的邪笑亦消失了。
“我不需要回答你。”羽彤平靜地往後挪了半寸,清澈的眸裡皆是鎮定
而此刻,外面傳來秦嶺的一聲示令,“停——”隨著音落,車輦緩緩地停下,後面跟著的隊伍也寂靜了下來,剩下的只有朗月秋風。
東方璃依然保持著先前的姿態,大手扣著車廂,將羽彤環在角落裡,靜靜地凝望離自己懷抱不遠的女子,詭異的眸光盯著她的臉看了一遍又一遍。
羽彤是同樣的安靜,對方沒有過分舉動,她不會先動的。
敵靜我靜,敵欲動我先動。
抵不住東方璃的這種鬥心之術,就要落入他的圈套當中了。
僵局持續了片晌,東方璃的唇角一勾,笑了,抬手掀開車窗簾,掠掃了一眼外面的夜景,收回視線,欣賞的目光停留在她的眉眸之間,“這麼安靜,不怕朕對你怎樣?”
“你若對我怎樣,我們也不可能這樣好端端地說著話。”羽彤輕笑一聲,眉色清明,似乎他的心思也被她看穿了一樣。 “你的膽識和氣魄足以比得過任何男兒,敢在我眼皮底下射殺獨孤城,也只有你做得出來。”東方璃輕輕吐了一口氣,搖了搖頭,直起身子,結束了這種僵持的對望,坐回到屬於他的位置,道:“看來不是朕控制了你,是你控制了朕,你早料到我不會對你怎樣,也不會你他們怎樣。”
“我也只是鋌而走險,沒想到你會對我如此厚待。”羽彤微微頷首,笑顏相向,其實細想之下,以東方的做事手段,對她已經算是格外寬容了。
“你臉上笑著,心裡一定在罵朕卑鄙,對不對?”東方璃精緻的臉上閃過的是不屑的神情,雖只一瞬,但那種灑脫裡又有一絲渴望,“朕已經卑鄙過很多次了,不怕再卑鄙這一次。現在我們已經從南門離開郡城,這裡是青山橋。”他一邊說一邊掀起了車簾子。
月色皎潔,周圍的一切都是那麼清明,起伏的山川魅影瀟瀟,像野獸一樣猙獰可怕,前面是一座長長的鐵鎖橋凌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