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下鳳袍,換上一身輕衣,脫下繡鞋,蜷到軟榻上,喝了一口清茶,歇了一陣,叫亦瑤和勝男找出那兩把西郎劍來。
因為寶物,從離開龍城開始,劍就一直留在身邊帶入平川皇宮。
燈燭昏黃之處,雌雄兩把劍擺在炕几上,五尺長劍,劍鞘雕紋巧奪天工,飛星石的色澤琉璃萬千,拔劍出鞘,一紅一綠,遙相輝映,不愧是皇室之寶,氣場十足,單單只是劍光流影都是殺氣騰騰,如有萬馬奔騰之象。
亦瑤和勝男託著小腦袋,趴在軟榻上,亦一同端詳著這兩柄皇室寶劍,雖不知道主子找它們出來做甚,但可以肯定劍中藏著什麼蹊蹺,若不然一向聰明能幹的小姐不會愁眉緊鎖,一言不發。
羽彤的確是思緒萬千,關於西郎劍,她一個細節沒有漏掉,記得當初西門詡星送劍的時候,歐陽明珠在旁加油添醋,是否她也知道什麼。
看來周圍不少人都瞭解情況,包括東方、南宮,還有她的十二姐姐,已經不是秘密的秘密了。
“亦瑤、勝男,你們分別拿些酒和水來。”沉默許久的羽彤終於發話了,紅燭的光芒照在鋒利的劍上,意外發現光亮的劍身上有細微的裂痕,好像有字形,卻又不是太清晰。
“是。”亦瑤和勝男應聲,很快地離開了宮闈,不多一會兒,二人一個端著水盆,一個提著酒壺回來了。
羽彤從衣袖裡取出絹帕,蘸了一些水,輕輕擦了一下劍身,水漬留痕,並無異常,再蘸酒擦拭,龜裂細痕漸漸清晰,俄而,青紅耀光退卻,雌雄二劍上皆顯出一行小字來,字形獨異,應該是西郎文字。
“勝男,你可認得這些字?”羽彤蹙眉問道。勝男自小與父行走四方,對各地文化皆有了解,上次劍上的字就是她認出來的。
勝男湊上前來,極是認真地詳讀了一遍,喃喃念道:“西郎立之,三百餘年,劍中之王,唯有雌雄。景帝元年,敗仗於歐陽,獻奕公主之婢奴婉柔於東楚。景帝四年親征,重敗於歐陽手下,其帝妃血亡,長公主下落不明,將事記於劍中,以供後人詳,尋帝姬之路,繫於婉柔之身。”
劍中所載“歐陽”應該就是指東楚鎮南王歐陽震,奕公主之婢奴婉柔莫非是上官婉柔?
大概意思就是說,西郎景帝四年的時候,皇帝御駕親片,帶帝妃在身邊,後來吃了敗仗,帝妃亡,而失蹤的長公主與婉柔有關。
第四十九章勸嫁
夜愈深,鳳梧宮愈發寧靜了,蠟淚聲聲落,唯有輕風入,陣陣清涼冷寒心。沒想到平川城的夏日亦會有如此悽美的風聲。
勝男念罷,羽彤沉默了,兩條清秀的彎眉微微蹙起,無限遐思撞進心頭
在歐陽家,她不受重視,在上官婉柔眼裡,她不可嫁給南宮和東方,還有詡星的種種異樣。
一切的一切,也只有一個解釋,鎮南王府的九小姐就是劍上記載的那個失蹤的帝姬,芳心口中所說的西郎公主。
正因如此,她不是歐陽家的嫡出,故而歐陽震從來正視於她。而西郎與東楚、南嶽是宿敵,若是她嫁給東方和南宮其中任何一人,將來身份揭穿,就只能是生死宿敵。還有詡星,他可能已經是西郎的人呢,他的規勸也是為了她好。
原來這樣——
一些解不開的結就在這刻彷彿都解開了。
劍中記載:尋帝姬之路,繫於婉柔之身。
這麼說來,事情原委,也只有她的孃親上官婉柔知道。
亦瑤和勝男互視一眼,見羽彤低眉不展,亦不敢多問。
“亦瑤,斬龍現在怎麼樣?”許久之後,羽彤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知何時起,尹政君的靈魂在這副皮囊裡待久了,也接受了她的情感。當解開這個結的時候,心頭有一頭說不出的沉重,漸漸地收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