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煩惱嗎?”黃芪環抱雙臂,靠在餐桌上,“一般人可接觸不到黑市,更別提買兇殺人了。”
D區的衛氏是一家生產民用電器的老牌工業集團,生意做得很大,地下城二十六個區都有他們的產品銷售,半年前有訊息說他們的老闆,也就是衛川的爸爸,身體出了問題,一開始是衛川爸爸自己出來闢謠,可不久之後又有新訊息出來,說衛老闆進醫院快不行了,這回是兒子衛川出來闢謠,說爸爸只是胃潰瘍需要靜養。
反反覆覆折騰了半年,前幾天衛氏證實了董事長死亡的訊息。在衛川洗澡的時候,黃芪上網搜了搜,有關衛氏的最新訊息是衛川大伯主持了他弟弟的葬禮,面對媒體追問為什麼董事長的兒子衛川沒有出席,衛川大伯保持了沉默。
隨即就有衛氏父子不和的訊息傳出,說得有模有樣,甚至有人猜測衛氏董事長就是被他兒子氣死的。
老爺子是不是被衛川氣死的黃芪不知道,她知道的只是有人想讓衛川死,葬禮上沉默不語的大伯很可能是那個幕後黑手。
別人的家務事黃芪不方便打聽:“不過話說回來,你居然能從異能者手下逃走?”
“我在D區的軍營裡呆過一段時間,有異能者指導過我。”
“運氣真好。”被異能者指導是可遇不可求的,能從異能者手裡逃跑更需要運氣。
衛川蘸了藥伸手去夠後背的傷口,黃芪看他動作別扭,走過去從他手裡接過了藥膏:“轉過去,我來。”
她動作自然地把衛川手上蘸著的藥膏刮到自己手指上,手指相觸,衛川彷彿感到有一股電流順著指尖躥進了身體深處。
黃芪一邊把藥膏抹到衛川背後的傷口上,一邊問道:“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在這裡重新開始。”男人聲音裡既有心灰意冷的無奈又帶著某種無可動搖的堅定。
語調裡截然相反的兩種情感讓黃芪誤以為自己聽錯了,而且這個走向好像有點不太對啊。
“你不回D區?”
“於事無補。”衛川往後斜了一眼,似乎猜到黃芪在想什麼,稍微解釋了下,“衛氏雖然是家族企業,但最看重的還是能力,老人們的資歷和功績放在那裡,我不可能一下子躍上董事長的位置,就現在的情況,我可以繼承老爸原有股權中的一小部分,但不能繼承他的位置。”
“這麼說的話你對別人的威脅很小咯,那他們為什麼還要追殺你?”黃芪問。
“你覺得那一小部分的股權是多少?”衛川反問,“你又覺得是誰想殺我?”
男人的表現一直很平靜,既沒有歇斯底里,也沒有隱忍壓抑的憤怒,似乎別人追殺和被老闆解僱沒什麼兩樣,讓人不舒服,卻也沒到天塌下來的程度。
黃芪也就用了閒聊的語氣:“看來不是你大伯。”
衛川沒什麼反應,平平淡淡地答道:“他最多算是幫兇。”
黃芪:“不管想殺你的是誰,你就沒想過在黑市上僱異能者報復回去嗎?”
衛川沉默了會兒:“我始終覺得,一個普通人去和異能者打交道,很危險。”
衛川的話讓黃芪不知道該如何介面,女人沉默了會兒,輕輕拍了拍男人的背,把指尖殘留的一點兒亮著熒光的藥膏蹭在他身上:“喝湯去吧,要冷了。”
黃芪把男人往餐桌邊趕,自己則披上外套走進小花園:“我去放關門炮。”
嘭——啪。
嘭——啪……
直到這個時候,衛川才注意到遠遠近近,此起彼伏的鞭炮聲。濃濃的年味在讓人耳膜震顫的聲響中醞釀著。
闔家歡樂,闔家歡樂,衛川只覺得諷刺。
然後他聽見了那聲最近最響,有點兒孤零零的炮竹聲。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