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了,差點信了方之玠的話。”
“我也不該瞞著死訊這麼些年。”沈洵臉色不見怒意,手上絲毫不緩,淡淡道,“如果不是方之玠找上來說穿,我還打算繼續瞞著你呢。”
“知道你是為我好。”謝鴻影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風雨同舟的友人,嘆氣,“但是你不止瞞了我這件事吧?總覺得……雖然這麼熟了,你心裡有一件很大的事瞞著我,是不是?”
停留在她面頰上的手指微微一震,但是沈洵沒有說話。
“你從哪裡來?你的武功誰教你?蘇眉怎麼死的?你為什麼堅持不肯做鼎劍閣閣主?這些,為什麼你從來不說呢?”一口氣,將多年來心裡的疑問全部說出來,謝鴻影看著知交,輕輕嘆了口氣,“算了,你如果不說,我就不問。你為人怎樣、十年來我還有不知道的?真真不該一時鬼迷心竅相信旁人……”
頓了頓,看到氣氛沉默,女子轉開了話題,沉吟:“不過,小玠那孩子,十年不見怎麼變得這樣?完全不像以前了。”
“很厲害……雖然沒見他出手,但是能感覺到他身上的劍氣和殺氣。”終於開口接話,將藥物抹上女子的臉頰,沈洵的眼色冷肅起來,“接住他扔過來盒子的時候,感覺得出他的內力很邪——只怕是西域大光明宮那一路的。小謝,這個孩子,來頭不小。”
“方家的人,怎麼會和魔宮有關係?”謝鴻影臉色也是一變,隨即感到臉部肌肉的痛楚,連忙收斂了表情,“之珉十年前敗給我之後,方家為避仇殺、不是從江湖上消失了麼?”
“別亂動。”感覺到手指下的肌膚猛然繃緊,沈洵連忙輕叱,“天知道——最後一次我見到方家兩兄弟,也是在西域雪山了……只怕那時候他們就和大光明宮有了瓜葛。好了好了,小謝,你先別說話,等我給你包紮完了再說。”
“嗯。”謝鴻影應了一聲,不再說話,但是眉目間依舊憂心忡忡。
將最後的一絲藥物抹在血肉翻湧的臉上,沈洵放下手,用絲巾擦了擦沾滿了鮮血的手指,拿起了繃帶,然而轉頭看了看謝鴻影的臉,男子眼裡也有異樣的光閃過。
“看什麼?很可怕吧?還快不包起來。”看出了友人眼裡的神色,謝鴻影眼裡有微弱的笑意,“別擔心,我也不是十七八的小姑娘了,人老珠黃的,也不大在乎這張臉。”
沈洵勉強笑了笑,只道:“等敷上的藥稍微幹了才能包。”
說話的時候,一陣風吹過,謝鴻影眉頭驀然皺了一下——一隻飛蟲迎面飛了過來,只是一轉,便被血肉沾住。那樣小小的碰撞,已經讓她痛入骨髓。
“別動,我來。”看到女子的手下意識的往臉上摸去,沈洵連忙按住了她的手,“不能碰的,我幫你弄掉它。”
湊近謝鴻影的頰邊,沈洵輕輕吹了一口氣,將那隻沾住的小蟲吹走。
“哎呀,真不好意思,打擾兩位了麼?”溫熱的氣息還沒有從頰邊散去,陡然間,就聽到小築門外有個聲音冷冷的響起。
謝鴻影一驚,開眼看去,沈洵卻是頭也不回,苦笑:“又是那個丫頭?”
天色已經亮了,然而細雨還是濛濛地下著,將湖面籠罩在雨氣中。西泠橋邊,孤山腳下,這一處冷僻的小築居然大清早就有人拜訪。
一個不過雙十年華的紫衣少女,不知何時已經到了門外,抱著雙臂斜眼看著室內一對耳鬢斯磨的人,年輕美麗的臉上有譏誚的神色。
“嚴姑娘,你又來了?”謝鴻影對著門外的少女微微點頭,“進來坐。”
“不用了——謝前輩~~我這次來還是和上次一樣、要向你挑戰比劍的!”嚴靈兒長眉一揚,刻意加重了“前輩”這兩個字,帶著譏誚的語氣,傲然道,“這次我回去又練了一年,想來也該是紅顏劍易主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