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候,石油會戰時代就已經過去了,但耳邊卻沒少聽到父輩們回憶的那些似真似夢的故事。 作為僅次於大慶的國有特大型油田,勝利油田是極富裕的,這從公交車上就能看出來。 早在80年代初期,各部門外匯極緊張的情況下,油田就購買了一批來自外國的公交車,由兩節亮黃色車廂構成的車體相當寬大,在很長時間內充當著油田通勤車的作用,直到東*營市成立,還承擔起了城市公交的責任。為了有所區分,油田公交的號碼皆在百位內,地方公交則用百位以後的數字。 所謂“先有磕頭機,後有東*營市”,更加說明了油田在此的地位。 在蘇城看來,東*營車站的規模,甚至好於20年後的某些縣級市,至少那輛由褶皺膠皮聯接起來的公交車,看起來是新嶄嶄的。 到了指揮部,遞上介紹信後,蘇城的北大身份再次引起了一陣轟動,只不過,大家更多的是惋惜。 北大學生分配到石油部,一個月後又被下放到勝利油田,怎麼想怎麼像是得罪了人。 人事辦的主任在辦公室裡觀察了一會,見蘇城左看右看,卻既不套近乎,也沒人打招呼,於是大筆一揮,將之分配到了孤東油田指揮部。 這是勝利油田的二級單位了,可以說是會戰指揮部下面的基層。 蘇城又懵懵懂懂的坐上前往墾*利縣的廣州拍中型客車,到了地方,再坐從墾*利縣到孤東油田指揮部的通勤車。 到了孤東油田指揮部已是將下班時,負責接收的幹部大致瞄了兩眼介紹信,就認定是犯了錯誤,發配至此的學生,問都不問,便道:“你是大學生,按理應該留在辦公室的,不過,現在的名額滿了,你先到採油隊工作吧。” “採油隊?”這次輪到蘇城發愣了。他是在油田長大的,當然知道採油隊的辛苦。 來到勝利油田,他是想發揮自己的專業,卻沒想著做基礎工人。 “採油3廠2隊,到了地方,人家會告訴你怎麼做的,你先拿著介紹信住招待所吧。”負責的幹部一個大大的紅章就蓋了下來,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雖然有些意外,但蘇城第二天還是安心的坐上了卡車改裝的通勤車,前往採油三廠。 既然是從基層做起,那就從基層做起吧。 蘇城不像是這個時代的大學生,身體強壯而精神嬌弱,總是將自己和古代的舉人進士相提並論。 他是來自21世紀的大學生,習慣了民工的身份和牲口的待遇,精神堅韌。穿越到的這具身體又異常的強壯,乍然從事體力工作,也怡然不懼。 採油2隊的隊長竇萬山是個中年工人,渾身漆黑,只有眼睛和手掌裡能露出白色,看了蘇城的報道信,嘆了聲道:“又是搞運動?” 蘇城的白色襯衫已經變成灰土的顏色了,口中詫異的道:“沒有啊。” “那怎麼把你派這裡來了?”隊長拍拍屁股,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 蘇城尷尬的不知該說什麼,只能道:“哪裡都是一樣的。” “哪能一樣。”竇萬山鼓了鼓眼睛,喉嚨一動,半杯子熱茶就下去了。 就在蘇城嘿嘿傻笑的當口,外面又有人找了過來。竇萬山立刻放下杯子,道:“開工了,小蘇也來,你就跟著我學吧。” 採油2隊管著上百口油井,有五輛汽車,來回往返於礦井之間。除了要注水採油之外,還有專門的小組負責維護油井裝置。 相比前者,後者的責任明顯更重,因為採油是相對固定的工作方式,而油井一旦出了問題,就要用到“搶修”的字眼,用竇萬山的話來說:“少打一天,就要少幾十噸的油。” 因此,作為隊長的竇萬山,除了監督日常的採油工作之外,還要在各個線路上奔波。 70年代生產的解放汽車,又搖又顛,走了一個小時,才到地方。 竇萬山領著工人們下車,歇都不歇一下,便分配任務,自個整整衣服,下井巡檢去了。 蘇城無奈的聳聳肩,自個繞著磕頭機看起來,它有一個高出地面數米的長杆,在電力的作用下,長杆向上拉起,再落下,就像磕頭一樣,一叩首,一抬頭,地底一兩千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