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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樣與漢字也甚相似,卻一字不識,知是契丹文字,但見字足跡筆劃雄健,有如刀斫斧劈,聽智光那日說,這是自己父親臨死前以短刀所刻,不由得眼前模糊,淚水潸潸而下,一點點都滴在布上,說道:「還求大師譯解。」

智光大師道:「當年我們拓了下來,求雁門關內識得契丹文字之人解說,連問數人,意思都是一般,想必是不錯的了。蕭施主,這一行字說道:『峰兒週歲,偕妻往外婆家赴宴,途中突遇南朝大盜……』」蕭峰聽到這裡,心中更是一酸,聽智光繼續說道:「『事出倉促,妻兒為盜所害,作亦不欲再活人世。作受業恩師乃南朝漢人,餘在師前曾立誓不殺漢人,豈知今日一殺十餘,既愧且痛,死後亦無面目以見恩師矣。蕭遠山絕筆。』」

蕭峰聽智光說完,恭恭敬敬的將大布拓片收起,說道:「這是蕭條某先人遺澤,求大師見賜。」智光道:「原該奉贈。」

蕭峰腦海中一片混亂,體會到父親當時的傷痛之情,才知他投崖自盡,不但是由於心傷妻兒慘亡,亦因自毀誓言,殺了許多漢人,以致愧對師門。

智光緩緩嘆了囗氣,說道:「我們初時只道令尊率領契丹武士,前赴少林劫奪經書,待得讀了這石壁遺文,方知道事出誤會,大大的錯了。令尊既已決意自盡,決無於臨死之前再寫假話來騙人之理。他若是前赴少林寺奪經,又怎會攜帶一個不會絲毫武功的夫人、懷抱一個甫滿週歲的嬰兒?事後我們查究少林奪經這訊息的來源,原來是出於一個妄人之品,此人存心戲弄那位帶頭大哥,要他千里奔波,好取笑他一番。」

蕭峰道:「嗯,原來是想開玩笑,這個妄人怎樣了?」

智光道:「帶頭大哥查明真相,自是惱怒之極,那妄人卻逃了個不知去向,從此無影無蹤。如今事隔三十年,想來也必不在人世了。」

蕭峰道:「多謝大師千知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使蕭峰得能重新為人。蕭某隻想再問一件事。」智光道:「蕭施主要問何事?」蕭峰道:「那位帶頭大哥,究是何人?」

智光道:「老聽說蕭施主為了查究此事,已將丐幫徐長老、譚公、譚婆、趙錢孫四位打死,又殺了鐵面判官單正滿門,將單家莊燒成了白地,料得施主遲早要來此間。施主請稍候片刻,老請施主看一樣物事。」說著站起身來。

蕭條峰待要辯明徐長老等人非自己所殺,智光已頭也不回的走入了後堂。

過了一會,樸者和尚走到客堂,說道:「師父請兩位到禪房說話。」蕭峰和阿朱跟著他空過一條竹蔭森森的小徑,來到一座小屋之前。樸者和尚推開板門,道:「請!」蕭峰和阿朱走了進去。

只見智光碟膝坐在一個蒲團之上,向蕭峰一笑,伸出手指,在地下寫起字來。小屋地下久未打掃,積塵甚厚,只見他在灰塵中寫道:

「萬物一般,眾生平等。聖賢畜生,一視同仁。漢人契丹,亦幻亦真。恩怨榮辱,俱在灰塵。」

寫畢微微一笑,便閉上了眼睛。

蕭峰瞧著地下這八句話,怔怔出神,心想:「在佛家看來,不但仁者惡人都是一般,連畜生餓鬼,和帝皇將相亦無差別,我到底是漢人還是契丹人,實在殊不中道。但我不是佛門子弟,怎能如他這般脫?」說道:「大師,到底那個帶頭大哥是誰,還請見示。」連問幾句智光只是微笑不答。

蕭峰定睛看時,不由得大吃一驚,見他臉上雖有笑容,卻似是僵硬不動。

蕭峰連叫兩聲『智光大師』,見他仍無半點動靜,伸手一探他的鼻端,原來呼吸早停,已然圓寂。蕭峰悽然無語,跪下拜了幾拜,向阿朱招招手,說道:「走吧!」

兩人悄悄走出止觀寺,垂頭喪氣的迴向天台縣城。

走出十餘里,蕭峰說道:「阿朱,我全無加害智光大師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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