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中為慕容復所殺,這四人的下屬見到慕容復時,自是神色陰戾,仇恨之意,見於顏色。慕容復朗聲道:“在下失手誤傷貴方數位朋友,心中好生過意不去,今後自當盡力,以補前愆。但若有哪一位朋友當真不肯見諒,此刻共御外敵,咱們只好把仇怨擱在一邊,待大事一了,儘管到姑蘇燕子塢來尋在下,作個了斷便了。”烏老大道:“這話是極。慕容公子快人快語!在這兒的眾兄弟們,相互間也未始沒有怨仇,只是大敵當前,各人的小小嫌隙都須拋開。倘若有哪一位目光短淺,不理會大事,卻來乘機報復自夥裡的私怨,那便如何?”
人群中多人紛紛說道:“那便是害群之馬,大夥兒先將他清洗出去。”“要是對付不了天山那老太婆,大夥兒盡數性命難保,還有什麼私怨之可言?”“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烏老大、慕容公子,你們儘管放心,誰也不會這般愚蠢。”慕容複道:“那好得很,在下當眾謝過了。但不知各位對在下有何差遣,便請示下。”
不平道人道:“烏老大,大家共參大事,便須同舟共濟。你是大夥兒帶頭的,天山童姥的事,相煩你說給我們聽聽,這老婆子到底有什麼厲害之處,有什麼驚人的本領,讓貧道也好有個防備,免得身首異處之時,還是懵然不知。”烏老大道:“好!各位洞主、島主這次相推在下暫行主持大計,姓烏的才疏學淺,原是不能擔當重任,幸好慕容公子、不平道人、劍神卓先生、芙蓉仙子諸位共襄義舉,在下的擔子便輕得多了。”他對段譽猶有餘憤,不提“段公子”三字。
人群中有人說道:“客氣話嘛,便省了罷!”又有人道:“你***,咱們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性命關頭,還說這些空話,不是拿人來消遣嗎?”
烏老大笑道:“洪兄弟一出口便粗俗不堪。海馬島欽島主,相煩你在東南方把守,若有敵人前來窺探,便發訊號。紫巖洞霍洞主,相煩你在正西方把守……”一連派出八位高手,把守八個方位。那八人各各應諾,帶領部屬,分別奔出守望。慕容復心想:“這八位洞主、島主,看來個個是桀傲不馴、陰鷙兇悍的人物,今日居然都接受烏老大的號令,人人並有戒慎恐懼的神氣,可見所謀者大,而對頭又實在令他們怕到了極處。我答應和他們聯手,只怕這件事真的頗為棘手。”烏老大待出去守望的八路人眾走遠,說道:“各位請就地坐下罷,由在下述說我們的苦衷。”
包不同突然插口道:“你們這些人物,殺人放火,下毒擄掠,只怕便如家常便飯一般,個個惡狠狠、兇霸霸,看來一生之中,壞事著實做了不少,哪裡會有什麼苦衷?‘苦衷’兩字,居然出於老兄之口,不通啊不通!”慕容複道:“包三哥,請靜聽烏洞主述說,別打斷他的話頭。”包不同嘰咕道:“我聽得人家說話欠通,忍不住便要直言談相。”他話是這麼說,但既然慕容復咐吩了,便也不再多言。
烏老大臉露苦笑,說道:“包兄所言本是不錯。姓烏的雖然本領低微,但生就了一副倔強脾氣,只有我去欺人,決不容人家欺我,哪知道,唉!”
烏老大一聲嘆息,突然身旁一人也是“唉”的一聲長嘆,悲涼之意,卻強得多了。眾人齊向嘆聲所發處望去,只見段譽雙手反背在後,仰天望月,長聲吟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繚糾兮,勞心悄兮!”他吟的是《詩經》中《月出》之一章,意思說月光皎潔,美人娉婷,我心中愁思難舒,不由得憂心悄悄。四周大都是不學無術的武人,怎懂得他的詩云子曰?都向他怒目而視,怪他打斷烏老大的話頭。王語嫣自是懂得他的本意,生怕表哥見怪,偷眼嚮慕容復一瞥,只見他全神貫注的凝視烏老大,全沒留意段譽吟詩,這才放心。烏老大道:“慕容公子和不平道長等諸位此刻已不是外人,說出來也不怕列位見笑。我們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島島主,有的僻居荒山,有的雄霸海島,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