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乾柴,於空地堆了柴草。晚間已至,黑暗漸濃。曠野之中,夜風呼呼,吹動林間樹葉、枯木嘩嘩作響。四周黑沉沉的,那黑暗如魔吞噬了周遭。一下玄之月蒼蒼淡淡,將山石之影隱隱約約印在前方林間空地上。那輕輕搖動之枝條、樹葉也被其灑落地上,斑斑駁駁。其影忽動,如萬魔俱來,令人心驚慌亂。不足雖身高若士,然畢竟才十五六歲,心下也自覺甚懼。但嫦兒在側又豈能現出。故默默然摸出火摺子欲生出火來,反覆幾下也沒能點燃那柴草。
“不足哥哥,快聽!有馬蹄之聲傳來!”
金嫦兒小聲道。
“嗯,果然如此。白日裡那老丈說此地匪患甚烈,難不成真是寇匪!如此吾二人且躲一躲。”
兩人不敢言語,嫦兒悄悄兒潛藏在坡上巨石下,不足卻爬到一石後偷偷向外張望。見一眾人馬火把指路,皆如飛一般的遠去了,一絲異響也沒有了才敢起身。
夜風漸冷,金嫦兒緊緊靠在不足身側。不足道:
“冷麼?”
“不冷,不足哥哥可冷麼?”
“呵呵,嫦兒,再無其他,唯睏倦爾!”
“嫦兒亦乏了。”
“嫦兒,汝先睡吧。”
“可是,不足哥哥,汝卻也累了。還是汝先睡吧。”
“胡說,汝一介女孩兒家家,倒讓某家先睡!勿得再爭,便是嫦兒去睡吧!”
“哎!不足哥哥,橫豎吾亦睡不著,便陪不足哥哥吧!”
“不行!明兒還要趕路,汝卻此時就睡!”
“哦!那嫦兒睡了!”
兩人白晝趕路,金嫦兒自是無妨,但那不足卻實實睏倦難耐了。夜至中天竟漸漸迷迷糊糊睡著了。此時已是弦月西沉,天地大暗之時,雖星星滿天也難照世間之暗。嫦兒嘆道:
“此繁星之象竟若凡世之俗眾,雖眾卻也難掩巨星之明啊!這天地、人間實為一理!”
如此這般要睡之人還醒著,而守夜之人卻早睡過去了!
快及黎明,正是天光大暗之時。突然嗷嗷幾聲獸吼,由遠及近。
“何物吼叫?”
不足一驚坐起,低聲問曰。
“乃是野獸之吼聲。”
嫦兒答道。
“啊呀!快點燃柴草,獸類大多怕火的!”
“是,不足哥哥!”
不足就地一摸,手中提了一個木棍,一下跳起,一閃身立在火堆前。憑著火光,不足見那一眾野獸卻是南荒之地中多見之鐵背黑狼,足足不下二十餘!只驚得差點兒直接就死了!那狼皆雙目泛著綠光,個頭宛如耕牛般大小,遠遠近近圍攏了過來。其前呼後應、左顧右盼,似是行兵佈陣一般。最前面是兩隻巨狼,體愈耕牛近半,似是主攻,左右兩翼各有數匹狼策應,其外圍有數道攻防之線,以防獵物,便是不足二人逃跑。那一眾鐵背黑狼見火勢甚猛略住了一時,然卻不後退,竟似隱隱與不足、嫦兒對峙相持。嫦兒心下道:
“不足要想自保無虞、學有所成、成就大道,必得錘鍊道心,磨練意志,而後得悟玄理妙法方可。這一點卻是無人可以助之。雖世有萬法,法有萬能,卻只可修其兩神並玄能之力。然那大道之所追者,卻非但要神能之所成,尚須得道心達至極方可。其祖只知以外力丹道之術助其速成,卻nǎ裡知得丹藥只可築其強橫之肉體,強其玄妙之神能法力,於道心之所需卻謬之毫釐、差之千里呢!今不足正歷俗世之諸多磨難,先是家族被滅,而後是父死母亡,然後又是其祖被殺,現已是喪家無依。其緣法當真如是之劣!如若再稍加半分惡念,則必墮入嗜殺之魔道再無拔矣!真正是危乎險哉!然道心之所修卻非外力可以助其達成。唉!只能拖延時日,令其慢慢醒悟,領略其中義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