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至撒瑪西爾大沙漠,西南至達粟河,都曾是柔然的土地。”
夜天凌遙遙伸手將馬鞭前指,似越過橫嶺劃出一道無形而無窮的圓弧:“總有一日,這片疆域都將劃入天朝的領土,漠南、漠北、西域、吐蕃,甚至再遠。”
卿塵隨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淡然道:“再遠的地方還有更遠,四哥,我曾聽有人問過這樣一個問題,人死之後,不過需要長鞭所劃這麼大的地方埋葬,卻要為何要攻佔那麼多的土地?”
夜天凌薄唇微挑,依然看著天高地廣的遠方:“以死而問生,原本便是荒謬。正是因為人人百年之後都是一抔黃土,幾根白骨,方顯出人生不同。若因為相同的死而放棄一切作為,那麼活著便真正失去了意義。既得此生,何必辜負?”
卿塵眼中帶著悠遠的光澤:“我也常想,發問的人,或許永遠也體會不到對方所經歷的生。所謂開疆擴土,不過是生存中的追求和抱負,當一個不能及的高度被征服的時候,生命也會因此變得精彩,這不僅僅是征服土地,更是征服自己,不同的生的足跡,會使看似相同的死亡各自相異。”
夜天凌帶著風馳緩緩和她並羈前行,陽光照於雪嶺,萬千叢峰化做瑤石玉刃,不時反射出剔透的冰光。“我不管死後如何,現在我心裡既裝了這萬里江山,這便是我要做的,若哪天我的眼裡只願看一葉扁舟,這浩瀚疆土又算得了什麼?人生在世如過客,這整個的世間在人生當中又何嘗不是過客?生和死,死和生,誰又琢磨得透?”
卿塵道:“生死本就是對立又相承的,甚至從某種意義上說,即便在死亡之後,人的生命也會以不同的方式在不同的人與事物間延續下來,死亡並非終點。”
夜天凌微微一笑,側頭道:“師父的生命亦繼承在我這裡,你是這個意思嗎?”
卿塵柔聲道:“或者這世上並沒有完全的死亡,他老人家將心血和希望寄予在你身上,你的生命中亦有他的一部分。”
夜天凌長舒了口氣:“我知道,那也是我自己的選擇。”
卿塵唇邊逸出一絲輕淡的嘆息:“其實這些話說起來容易,真到了自己身上就未必能坦然面對生死了,我也只能是說說而已。”
夜天凌卻別有意味地笑說:“怎麼開解別人,最後自己倒變得唉聲嘆氣?”
卿塵抬眸,微微挑眉:“咱們該回去了。”
“走吧。”夜天凌說著,率先縱馬自丘陵上衝下。
待快出了橫嶺山脈,卿塵下意識地側身尋找,一直跟在身後的雪戰不知跑去了哪裡,許久不見蹤影。她回頭輕哨呼喚,忽見不遠處的雪地中,雪戰幾乎與大地渾然一色的身影急遽前奔,它身後一隻金雕神形兇猛,正做飛撲之勢直衝而下,欲將其逮殺爪間。半空中尚另有一隻飛雕盤旋,緊隨之後。
雪戰也不是易與之獸,返身一個側躲令那金雕俯衝之勢皆盡落空,一爪撕上雕尾。不待卿塵喝呼,夜天凌手中一支狼牙長箭去如星逝,已直取金雕身軀。
那金雕倒也了得,在掠起之時斜翼拍過,竟驚險地躲開了夜天凌致命一箭,陡然衝上天空。
夜天凌連珠雙箭尾隨而至,破空追去,嘯聲凌厲。
那金雕似是知道弓箭厲害,奮力振翅閃躲,夜天凌箭上勁道非比尋常,豈容它再次僥倖,只見冷光閃處,金雕慘叫著墜往雪地。
另外一隻金雕見狀悲鳴,竟不逃命,振翅俯衝便往敵人頭頂撲來。夜天凌面容冷冷,金弓再響,眼見這隻金雕亦要喪命箭下,突然前方響起一陣尖利的嘯聲,一隻長箭閃電射來,正撞上夜天凌的箭,受此阻擋,夜天凌的箭便掃著金雕的翅膀穿上半空。
那金雕死裡逃生,受此驚嚇高高盤旋在空中,再不敢輕舉妄動。
前方雪地之中有人長箭在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