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想,裡頭裝的定是徽東白茶。
一切都還是老樣子,分毫未變。
王姝拉著她一左一右地坐下,道:“我剛讓她們沏好茶你就到了,你說巧不巧?來,試一試,有些苦澀,也不知你喜不喜歡。”
她親自斟好,衛茉伸手接過來,抿了一口道:“很好喝。”
“那看來咱倆投緣,我夫君都聞不得這味道,整個府中也就我一人獨品,今後你可得常來。”
是了,霍驍最不喜歡這種茶,每次王姝勸他喝他都敬而遠之,彷彿裡頭摻了毒,表情之誇張能讓她笑好久。
想到這,衛茉輕輕答了一個字:“好。”
喝完茶又聊了一會兒,身子暖和了,王姝便帶著她來到水榭,雖是四面通風的地方,降下竹簾又燃著炭盆倒也不冷,隔水相望,對岸是一片梅林,在凜冬之中灼灼綻放,傲雪凌霜,甚是耀目。
上次來還只綴著些花骨朵呢,沒想到盛放時這麼美。
話還在心底翻滾著,出口就變成了另一番模樣:“沒想到夫人家裡有如此美景,可費了不少工夫栽種吧?”
王姝點頭,眸中浮現甜蜜之色,“我夫君知我鍾愛白梅,特地讓人從嶺南運回來種在府中,請了好些當地花匠來培植才有今天的樣子呢。”
“有如此郎君,夫人著實幸福。”
王姝輕笑,落落大方,並無扭捏,隨後繼續帶著她往橋上走去,邊走邊說到:“遠觀不如近賞,我領你過去看看吧。”
衛茉從善如流。
行至拱橋,視線豁然開朗,馥郁的香味湧入鼻尖,教人通體舒暢,王姝走在左前方,步履輕快,到快下橋時才想起右邊有一塊鬆動的木板,正要回頭提醒衛茉,卻見她像預知般輕鬆跨過了,頓時悚然一驚,等到衛茉抬頭,她已經收斂了神色,笑著伸出了手。
“前面的路不太好走,我牽著你吧。”
衛茉頷首:“多謝夫人。”
“別這麼叫,多生分。”王姝拍了拍她的手,媚眼卷著微光,“不如今後你就叫我姝姐姐,我叫你茉茉,好不好?”
衛茉僵了一瞬,極淡的欣喜現於眸底,低聲答了句好。
待她們進入梅林,水榭裡悄然出現兩名男子,一為白衣一為玄衫,並肩而立,遙望著若隱若現的纖細身影,始終保持沉默。
置身於花叢間的兩人聊回了昨天的事。
“你說受過小知的恩惠,可願與我說道一二?”
該來的還是來了,衛茉心底默嘆,打起十二分精神應付。
“是幾年前的事了,那天是花燈節,我與婢女正賞著燈,一輛馬車斜著衝過來,我提防不及,是歐將軍救了我一命。”
此事不假,只是當時她救的是別人罷了,如今正好拿來套用,也不算說謊,想必王姝看不出來。
“原來如此。”王姝折下梅枝聞了聞,眼神有些恍惚,“你不知道,我這個妹妹雖然習武出身,心思卻比誰都細膩,最見不得別人受難,只要有能力都會幫上一幫,十足的古道熱腸。”
衛茉不知該說什麼,只能附和地點了點頭,王姝卻似開啟了話匣子,徑自說個沒完。
“每年只有過年時她才能回來一次,我總是勸她,能調職回京就調吧,瞿陵關那等衰草寒煙之地,再磨上幾年,怕是一點姑娘心性都沒了。她每次都要反駁我,說那裡怎麼怎麼好,又有多適合她,還搬出衛國大義,壓得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現在想想,不知有多後悔。”
“後悔什麼?”
“後悔沒有硬拉她回來。”
王姝忽然側過臉,幾點晶瑩甩落在梅瓣上,讓衛茉再度僵住。
“你不知她是怎麼死的吧……”王姝梗著喉嚨難以成言,“世上怎會有如此大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