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是她自己先走的,他一定不會等她了。她總是落淚,她覺得他在怨她,怨她沒有當面跟他說再見。
可是要是當面,她哪裡會有勇氣說再見呢。
經過夏日陽光的打磨,她的三套衣服都已經泛白了,由於第一個月的工資要扣著,又要寄錢給家裡,所以也一直沒有添置新東西。她涼鞋帶子的皮已經掉了大半了,她用指甲油沾了又沾,還是回不到原先的樣子。幸而夏季已經不長了,涼鞋也可以不必再穿,可是新的煩惱又來了,如果換季,她連一套秋季的衣服都沒有。
她開始想念放在出租屋裡的衣服和鞋子,她開始後悔自己做這個決定時的衝動,但是沒有辦法,她不能這樣回去。也許李蘊生了氣,把她的東西都丟了——她只能這樣安慰自己,即使李蘊不是那樣的人,她一定要讓自己這樣想才會好過一點。
這個夏天過完的時候,她才發覺自己悶在宿舍裡寫了兩個多月的字。由於沒有電腦,她只能用筆和紙一個字一個字地寫,積少成多,每天一兩頁,週末可能四五頁,已經寫了一百多頁了。離開李蘊之後,她覺得最多的只有時間,原來她的時間是作這個用途的。
不知為什麼,這天下起了大雨,她翻了翻手機日曆,原來已經九月了。她在辦公室裡坐著,手臂上的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又一層,捱到下班她馬上往被子裡縮。她這才意識到,自己不得不去買一身衣服了。
她等來了週末,週六這天沒有雨,天陰陰的,很適合出行。她揹著包從廠裡出來,走過一截人煙稀少的路,走到了最近的公交站牌。這裡沒有直達市中心的車,她上了一趟公交,再轉另一趟,花了將近一個小時,就到了市中心。
再轉兩條街,就可以到達大學時候她與李蘊經常去買衣服的地方了,她揹著包沿著街走著,她從來沒有一個人逛過街,所以走起來很快。看到一個個陌生的面孔迎面走來,她禁不住想,其中有沒有一個是李蘊?
可是怎麼可能呢?李蘊要上班的,即使不上班,他也不會來逛街,他怎麼會捨得他的遊戲呢。
她已經到了那條街,走進去之後沿著店面一個一個看著。秋季的衣服很多,還有一些夏季的短袖價格很低,老闆說是洗貨了。她看中一件外套,還價還得很低。老闆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她只好轉身出門去。走了幾步,老闆又叫住了她:“來咯來咯,給你算了!”
這是秦蘇蘇屢試不爽的招,其實她用起來也不賴。她不得不承認女人都是世俗的,她竟然為低價買了這件外套而高興著。她還買了兩條牛仔褲,一高一矮兩雙帆布鞋,都是很便宜的那種。她想,這個秋季自己大概不用為衣服發愁了。
她把外套穿著,其餘的東西去掉包裝放進了包裡,包一下子鼓了起來。她揹著包往回走,走到坐車的公交站牌那裡,這才發現這就是李蘊第一次發了工資帶她來買衣服的這裡。怪不得這裡的衣服這樣貴,原來是處在這樣方便繁華的地帶。
她鬼使神差地站在那棟大樓下面好久好久,就這樣望著。她記得他們那次是去的三樓,她似乎看到她吐舌頭的時候,李蘊望著她笑。
她好久好久都沒有見到他笑得那麼開心了。
“董纖?”
她料不到在這種狀況下會有人叫她,她本能地“嗯”了一句,嗯完之後她有些失落,聲音不是李蘊的。
一個西裝筆挺的影子向她走來,她費了好些時間才辨認出那是溫陽的臉,她覺得自己揹著一個鼓鼓的包的樣子很滑稽。
“你來逛街嗎?”他粲然一笑。
“嗯。”她低下頭,又點了點頭。
他站到了她的身側,和她一個方向地望著這棟大樓。
“你也來逛街嗎?”她覺得再沒有人說話就要變得尷尬了。
“哦,今天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