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說:“呃,我們今天…剛剛…在一起了。”他如釋重負,原來他一直想說的話,就是剛才那句,他這樣輕易地就說出口了。他去看她的反應,她愣愣的,臉色很紅,手也沒有撤退的意思了,眼睛向下望著地板。同學都很配合,說:“哦哦,明白,瞭解。”繼而細細碎碎地聊著他們剛才給她們的驚嚇。脫離了人群的注視,她忽然抬起眼看他,說:“李蘊,我看過這樣一句話,‘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是你要表達的意思嗎?”她眼裡彷彿發出簌簌的光,唰唰地削去了他的理智,他迫不及待地點頭,彷彿除了點頭再沒有什麼能代替他的心意。她眼裡帶著笑,說:“我知道了。”她回應他握著的手,看著螢幕裡的歌詞若影若現。
第一次做別人眼裡的主角的她與他多少都有些不習慣,彷彿都是很安於現實的人,只想默默做自己喜歡的事,與任何人都沒有關聯。她與可心的不同就在這裡——一些喜歡的事和一個喜歡的人就組成了她的全世界。而可心的全世界是——很多很多的人,眼裡有傾慕,有嫉妒。
那晚他們都沒有回家,可心開了幾間房,一間給男生,剩餘的給女生,錢當然是大家一起湊的。從KTV裡出來,他還是一直握著她的手,握到了賓館裡,房門前,她說:“你鬆開吧,我要上廁所了。”在這樣熱的夏天裡,她的手心早已溼透了,連帶著他也是,兩隻手黏黏地握在一起,不是舒服的,可是他怕一鬆開,這種美好的感覺就消逝了。她的手掙扎著要從他的手裡放出來,說:“快點吧,我要忍不住了!”他又發覺她的可愛,終於鬆開了。她跑到她們的房間裡去,不一會兒她又出來了,看見他還在,就走到他面前。他說:“是要跟我說晚安嗎?”她仍然不說話。他說:“閉上眼睛。”她真的閉上了,一個吻輕輕落了下來,他吻了她的睫毛。她記得是左邊。在夏日午夜的賓館甬道里,沒有風,微微的汗浸著她的前劉海,他給她的初吻。
那晚她根本就沒能睡得著,她的手還在回味那個奇異的觸覺,他的吻落在她眼睛上時她吸到的輕微香氣,她想起可心跟她說的牽手,接吻,她似懂非懂地聯絡到愛情。愛情,愛情,她自己的愛情。
她聽到可心摸黑找鞋子的聲音,踏好鞋子之後像一隻貓一樣輕輕扒開了門,出去了,門又輕輕地帶上。她忽然生出一種直覺,她是去找鄧暢了。在此之前她大概不會想象些什麼,可是李蘊讓她瞭解了,瞭解之後總會變得敏銳一點。
她在黑暗裡睜著眼睛等待陽光從窗簾上漫進來,她期待清晨的風呼呼地吹她的臉頰,因為是美好的,可是又不願意這個夜晚太快散去。以後還可以有好多夜晚,可是再沒有一個和這一個比得上了。她耳朵裡響起滴答滴答的鐘擺聲,小時候睡不著,這種聲音就在她耳朵裡面響啊響的,這時候卻像在計數著喜悅,一,二,三,四,慢慢地,多到數也數不清了。她閉著眼睛心裡在數,期待明天在一大堆數字彙成的喜悅中醒來。
作者有話要說:
☆、想到天長地久
她彷彿在密謀著什麼似的,昨晚偷她媽的手機打電話,打完就放回原地,今天就盪到她媽身邊怯怯地說:“媽,明天填志願,我同學約我去她家商量,然後明天一起去填,她家挺遠的,想要我今天在她家住。”
她媽習慣了她這種低眉順眼的樣子,料著也不敢去做什麼無聊的事,況且她不在家,晚上也可以不回來吃飯,樂得逍遙,便給了她一百塊,讓她出去了。
她沒想到自己扯起謊來可以面不改色,出了門走了好遠,心才開始突突跳了起來。李蘊約她在學校附近見面,她一定要李蘊打電話給可心,約了可心來,她才比較不害怕一些。可心也是迫不及待想來的,她也有幾天沒有見到鄧暢了。四個人約好了九點半在學校會面,她到達學校之後,才發覺他們三人早就到了。李蘊一見她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