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動筷子。她爸爸清了清嗓子,對著桌子說了句:“吃飯吧。”其餘人才開始動筷子。那語調陰沉,弄得飯桌上響起的只是筷子碰到碗碟的聲音。
良久,她媽對著她的方向問了句:“這個是你同學?”
她老實地“嗯”了一句。
她媽又問了一句:“什麼時候的同學?”
李蘊自己說:“高中。”
“哦,”她媽媽反應過來,“現在還是在同一個學校是吧!”
“哦,不是,”他回答,“我沒董纖那麼聰明考上了大學,我現在讀的是大專,不過離她們學校挺近的。”
“大專?呵呵,我家隔壁那個成威高考兩百多分,也是讀的大專。”她媽媽笑說。
“大專院校也有好有壞!”董纖被她媽語氣裡的嗤笑弄得面赤耳紅。
“你是說你這位同學的學校高階些是吧!”
“起碼他高考成績不止兩百多分!”她眼淚都要出來了,而兩百多分和三百多分這些細微的差別在別人眼裡是沒有差別的,她怎麼能不知道呢。
“吵個什麼勁!快點吃飯!”他爸爸臉色一變,“當著別人的面!”
李蘊沒有想到自己就讀的學校也引來這麼一場風波,在尷尬裡也只好拿著筷子機械地扒飯,他側眼看到董纖把眼眶裡的淚水收了回去,心裡湧起一陣疼惜。不知為什麼,他覺得事物總總有兩面,他在董纖身上只看到美好,到了她的家人,這種感覺卻消失得乾乾淨淨。
她家裡的那臺電視機大概陪伴了這個家庭很多年,從流行的年代伊始很清晰的螢幕到現在已經模糊掉了,隨著年月的流走,現在大多是液晶顯示屏。看多了寢室裡的電腦再來看這個,會覺得這個老螢幕稍稍凸出,那時怎麼看都不奇怪的東西現在去看總顯得彆扭。像極了一個隨年月流逝卻停滯發育的女孩子,定格在那一時刻的時間,空間,還有生的喜悅,現在看去,總有荒涼的感覺。
李蘊就是這樣覺得荒涼,不僅因為那臺老舊的電視機,更因為昏黃的六十瓦白熾燈燈光下她父母陳舊的臉色,印著還沒有粉刷過的牆壁上斑斕的泥巴印子,那麼和諧的荒涼的感覺。難以想象,看起來出塵的董纖是在這樣壓抑的環境下長大。他望了望董纖盯著電視安靜的側臉,泛起一種溫暖的黃色。是的,溫暖的,黃色,與她父母的那種兩樣。她是乾淨的,可愛的,美好的,對著他的時候,有最讓人心動的笑臉。他想,總有一天,他會給她一個明亮的家。白天的時候,拉開窗簾,有明晃晃的陽光;夜晚,有透亮的,五彩斑斕的燈光。他回到家會笑,對著她笑,與她爸的嚴肅不同。那她也會對著他笑的,她也會跟他說一天工作下來的見聞,像個嘰嘰喳喳的小女孩子,然後兩個人一起擺弄晚餐,想什麼時候吃飯就什麼時候吃飯,她不用顯出怯怯的,隱忍的表情,永遠都不用。
再過幾年,他們或許會有一個小孩。他覺得一個就夠了,獨佔父母的愛。最好是個女孩,像她一樣乾淨可愛,有讓人一想起來就覺得心裡暖烘烘的笑臉。想到這裡他就笑了,不知為什麼他特別喜歡看她的笑臉,假若他們生了女兒,他能想象得到的也是笑臉,難道小傢伙蹙眉的時候他就不喜歡了嗎?
而此時的她卻像看怪物一樣盯著他看了幾秒,他絲毫沒發覺。她終於忍不住了。“哎,能告訴我什麼事這麼好笑麼?”
他於遊魂中聽到召喚,尷尬地衝她笑了笑,說:“啊?。。。剛才看電視啊。。。那個情節蠻好笑的。。。”
她盯著螢幕裡的綜藝節目想,這裡面也有情節?
然而還來不及反駁他,她媽就進來了,吩咐她去燒開水。說:“現在都八點半了,也要燒水洗腳去睡覺了!”
她媽一屁股坐在床上,對著也在盯著電視的董翔說:“翔仔,今天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