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人將薄書硯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看到他臉上的青紫痕跡時,還是蹙了眉。
她快步走到薄書硯身前,作勢要奪掉薄書硯手中的酒杯。
但薄書硯端著酒杯的手只是微抬了抬,就躲開了。即便是這樣,他都不願意看她一眼。
“書硯,四年都過去了,你的態度也該變一變了!”
沈弘慈到底是有些惱了,但從聲音裡聽不出來。
薄書硯的眸色氤氳了冷銳,但他依舊當作沈弘慈不存在。
沈弘慈驀地踮起腳,抬手就去奪薄書硯手中的酒杯,但因為沒有掌握好力道、反將他手中的杯子給撞落在地。
杯子雖然沒有碎,但杯中酒液盡數融進地毯裡。
鳳眸輕眯的時候,薄書硯眼中的寒刃讓一向泰然的沈弘慈也不免怔了下。
到底是血濃於水的關係,即便再淡漠到了這個時候也免不了要動情,沈弘慈扯唇輕笑了聲,“書硯,我好歹是你大姐,而那個女人不過是媽的一顆棋子而已。暫且不論當年我什麼也沒做,就算我做了什麼,你難道要為了她一個外人跟整個薄家的人為敵?”
得不到薄書硯的回應,沈弘慈扶了扶額頭,聲音低下來,語重心長般,“好,就算四年前是我們做錯了,但是如今她不是還好好地活著嗎?你還要我們怎麼樣?這一頁咱們就此翻過去,行不行?”
她不是還好好地活著嗎。
她不是還好好地活著嗎……
呵呵。
薄書硯突然垂頸看向地面的那隻酒杯,低低地輕笑出聲。
慣常鮮少展露笑容的人一旦笑起來,可能是心理感情產生了兩種極端情緒。而沈弘慈作為薄書硯的大姐,自然知道薄書硯此刻的笑聲代表著哪一種極端。
她嚥了咽口水,別開了視線,不再吭聲。
薄書硯抬起左腳,然後對著杯子落下去。
頃刻間,那隻水晶高腳杯就在他的皮鞋下成了碎片。
“書硯,你這是幹什麼?”沈弘慈拔高音調,不可置信地看著薄書硯。
“沈女士,我想你可能不太清楚這個世界正常的規則。”薄書硯面上仍舊慵淡,“當初他們對傅深酒出手,在你決定旁觀的那一刻,你在我這裡就已經是罪人。”
“書硯,你……”沈弘慈的胸口劇烈地起伏了下。
薄書硯用鞋底碾壓碎片的聲音掐斷了沈弘慈的話。
他的語氣依舊是幽寡而漫不經心的,“你們在我這裡犯下的罪,並不會因為她還活著而減刑。相反地,正因為她還活著,所以你們最好讓自己的雙手保持乾淨,不要到我這裡強當出頭鳥。”
這四年裡,薄書硯雖然對她沈弘慈一慣地不加理睬,但是也從未說過這樣重的話。
沈弘慈扶著酒櫃,緩了好一會兒才笑道,“我始終相信,在這個世界上,只有血緣關係才是最無懈可擊的存在。”
“是嗎?”薄書硯的腳從那堆碎玻璃渣上移開,笑,“原來沈女士認為,血緣關係對你們來說是一張王牌。”
“是不是王牌我不知道,但我認為你至少應該把它當做免死金牌來看待……”沈弘慈嘆了口氣,不想再跟薄書硯爭執下去,“我這次過來沒有直接去找傅深酒那個女人,已經是給足了你面子。書硯,你在Q市耽擱得夠久了,該回去了!千石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薄書硯不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麼。
沈弘慈頓了下,“既然四年前的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和她也已經分開了四年了,你就別再糾結於此了。書硯,跟我回去吧,啊?不要再給自己找麻煩,好嗎?”
明明白白地商量語氣,卻又是太過獨斷專行的意圖。不知悔改。
薄書硯淡淡地睞了沈弘慈一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