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似深海臨淵,不見底光,她只是輕輕淺淺的一句:“你回來了。”
如同對一個遠行的歸人,平淡的一聲問候。
石中月提著袋子徑直走進廚房,她纖細白皙如同白瓷的手剝著橙皮,燈光下似有朦朧的清光不離,那是一雙極美的手。
她剝了三個橙子,榨成汁,倒進玻璃瓶,放進冰箱,剩下的她裝飾在磨砂玻璃盤上,然後,擺放在客廳的茶几,給客廳平添了幾分鮮亮。
她做的認真,儀態迷人,丁青並沒有打攪,她一向尊重認真的人,不管她對什麼事認真。
石中月淨過手,用潔白的毛巾輕試,認真打量她一番,才說道:“你瘦了。”
話音剛落,‘啪’的一聲,一個響亮的巴掌落下。
動作狠戾,不留情面。
丁青被打的偏過頭,臉頰發燙,火辣辣的疼,她卻沒有還手。
石中月靜靜的說道:“你不該來。”
丁青回道:“那麼,你就該愛。”
石中月沉靜的眉眼忽而冷厲:“七年前,你已失去資格!”
丁青輕輕一笑:“但是,你從來就沒有資格。”
石中月面容似清風,又擦一下手,丟掉手中的潔白:“照片是你賣的吧!”
丁青瞬間慘敗。
石中月盯著她說:“一個連回憶都賣掉的人,怎麼還有面皮站在這兒!”
她走的挺直,風輕雲淡,沉靜的背影有著不容忽視的高傲。
丁青像個洩了氣的皮球,癱倒在冰涼的地板上,她是什麼人?是個爛人嗎?一個連回憶都賣掉的爛人!
她將門口的密碼換掉,房間徹底的清潔打掃,直到滿頭大汗,筋疲力盡,她才窩在客房的角落,安靜的沐浴星光。
她睡不著,在這個安靜冰涼陌生的空氣裡。
石雲笙回來時凌晨兩點,他和薛燦去喝酒,還沒有醉到人事不省,怎麼會輸錯密碼,他連輸三次,終於想起他結婚了。
他給她打電話,沒人接聽。
丁青會設定什麼密碼?
在光線暗沉又寂靜的夜裡,他突然想起一封密碼情書,那是一封沒有署名的情書,信中沒有一個漢字,全是沒有字母的拼音,他並沒有興趣,丁青卻津津有味的破譯,最後,她開始用這種密碼寫日記。
中考前夕,他送她一本《傲慢與偏見》,最後一頁他用了這種密碼。
他不知道那是一封沒有拆開的錯過,還是翻過頁面的沉默。
只是後來,他去了一中,她去了二中。
他抬頭,門上有一副春節的橫批,開門大吉,他默唸了一遍筆畫,按下433600,啪的一聲,門開了。
她就是這樣,喜歡就地取材。
客廳裡壁燈微微散發著昏黃的光,他在吊床客房裡找到蹲在角落的丁青,她像蜷縮的貓一樣安靜。
他把她放在床上,燈光下一側的臉上有淡淡的紅腫,眼角似有淚痕,他瞳孔一縮,紅痕像極了指印。
“不要……求你……為什麼……救救他……曉安……不要……我不結婚,不結婚……我害怕……”丁青突然斷斷續續的囈語,似被夢靨,她慌亂的抓住他的手,禁錮,似要勒斷筋骨。
他的心發疼,喝下去的酒像死水裡的水,痛而苦澀。
你真的,曾經,喜歡過我嗎?
丁青是在粥香中清醒的,窗外有極淡的鳥鳴,她似在搖籃中晃動,看到頭上的天花板才想起,她搬家了。
餐桌上已擺好早餐,冒著熱氣的清粥、包子。
丁青疑惑的盯著石雲笙:“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對了,你怎麼進來的?”
石雲笙正在吃三明治,手邊是溫熱的牛奶:“凌晨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