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青安靜的不出聲,只是狠狠的盯著他,像野獸一樣的森冷目光令他全身繃直,她突然推開他,煩躁的說:“不知道!”
石雲笙一把抓住她的手,緊緊盯著她:“發生了什麼事?”
丁青皺眉:“沒什麼,就是做了噩夢。”
石雲笙這才放鬆下來,這些天他一直偷偷陪著她,做噩夢的時間也越來越短,他小心的試探,漫不經心的問道:“做了什麼噩夢,這麼憤怒?”
丁青皺眉,搖搖頭:“想不起來了。”
石雲笙也不勉強:“你不是要高空彈跳嗎,走吧!”
石雲笙走在前面,丁青跟在後面低垂著頭。
“白曉安怎麼樣了?”石雲笙問道。
丁青悶悶道:“手術很成功。”她本來叫石雲笙是來陪她大哭一場的,沒想到他被她揍了一頓,那股窒息、恐慌、難過倒是消失了,那她還需要去高空彈跳嗎?
“我們去唱歌吧!”
石雲笙隨意道:“好啊!”
“我們回家去唱吧,在外面還要花錢,酒水也很貴!”丁青建議。
石雲笙停下,認真的盯著她看:“我來T市,難道就是為了捱揍!”
丁青訕訕笑道:“你放心,我以後絕對不會再揍你了,我發誓!”
石雲笙懷疑的看著她舉起的手:“說話要算話!”
丁青點頭,討好道:“今天我給你清燉排骨,清燉雞塊,好不好?”
石雲笙摸了摸嘴角的一直滲出的血跡:“我要喝粥。”
丁青靜靜的看著他,摸著他的唇角,笑道:“雲笙,你真好!我可以抱你嗎?”
石雲笙怔住。
丁青已經抱住了他,這是他們重逢的第一個陽光下的擁抱。
她抱著他,他身上有種清涼而溫暖的味道,令她安心,像是永遠亮著溫暖黃色桔燈的港灣,不管她在哪裡,這裡永遠為她停泊。
他對她,真的縱容。
那年,她醉了,月光下,他對她說:要不要試著在一起?她看著他眼裡那醉人的溫柔,鬼使神差的笑道:好啊!
他笑了,笑的那樣亮,亮過最遠的星辰,他落下的吻那樣炙熱,熱烈的將她窒息,最後,她不告而別,留下那個在歲月裡又一次安靜的男人。
你看,她就這麼在他心窩插上一刀,冷漠轉身。相逢後,他卻依然願意攤開傷口讓她看,她沒有上藥,撒上了一層鹽巴,血淋淋!
她該是個多麼狠心的女人!
對著這個她一直不想傷害卻從未停止傷害的男人,她怎麼下去的手!
她感受著男人溫暖的胸膛,默默的想到,石雲笙啊石雲笙,你真是個蚌,將唯一的縫隙留給了我,軟的這樣,一塌糊塗。
這就是幸福吧!
有一次,她在站臺看到一家人。
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個女人的笑容。
男人騎著電車,身上還穿著工作服,似乎是很匆忙沒來得及換下,前面站著一個抱著書包五六歲的小女孩,她想,他一定是趕著去接孩子,後面坐著一個黑色風衣抱著男人的女人。
他們一定是在外打工又在這裡租房子住的人,如同她一樣。
她閉著眼,抱著前面的男人,臉上流露出一種溫馨而淺淡的笑容,笑容那樣溫馨美麗。
匆匆而過的車輛中,他們那麼不同,不緊不慢,如同散步,她想,男人一定知道女人在淺睡,他才開的這樣,歲月安穩。
夜色暗沉,他的車散發著暖黃色的光,在她的目光中漸漸遠去。
一個連睡覺都笑著的女人一定很幸福。
那時,她羨慕的幾乎嫉妒!
因為,她總是睡不著,被噩夢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