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兵太平府,魏國公又何至於有今日慘敗?南京又何至於如現今這般岌岌可危?”
“此言甚是!甚的圍魏救趙?以下官所見不過是東施效顰,出醜賣乖……”
發言的是前揚州知府吳禎,這幾日浙直總督衙門重新開張,他成為張閣老的得力助手,陡然間腰桿底氣有足了幾分,本來有人打算彈劾他喪師失地之罪,也因為此而不了了之。
吳禎的發言將政事堂內的情緒激化了,官員們不論大小宣洩著對李信的不滿,紛紛指責他應對魏國公的戰敗負責任。甚至還有人提議罷免他提調守城的差事,重新由總兵邵化龍接任。
對此,鄭三俊、高宏圖、等人一力贊成。只是,最重要的一個人,大學士兼領浙直總督地方軍政的張方嚴並未出席,大夥還要取得他的同意才能最終作數。
不過,這位張閣老自從總督衙門重新開張以後,行事更加的低調,平日裡幾乎從不露面,凡有接待,以及公文往來的差事均由揚州知府吳禎代勞。所以,這個爭取張方嚴的重任也自然只能落在吳禎的頭上。面對眾人期盼的目光彙集在自己身上,吳禎的感覺好極了,於是立即表示他當認不認。
“諸位!諸位!請聽熊某一言,太平府兵敗這責任怎麼能算到鎮虜侯頭上?難道打敗仗的不是魏國公而是鎮虜侯?難道奉了聖命留守南京的不是魏國公而是鎮虜侯?諸位一個個義正詞嚴,在熊某看來可是好沒根據,除了替魏國公找個替罪羊以外,於時局無任何補益!”
一番話犀利刻薄,將眾官員說的啞口無言。熊明遇自甄淑下獄以後整個人就性情大變,從以往堅定的倒鎮虜侯變成了堅定的擁護鎮虜侯,開始絕大多數的人都認為他這是攝於yin威而不得不屈膝從之,而今李信受了魏國公的池魚之殃,正是破鼓萬人捶,牆倒眾人推的大好時機。這熊明遇怎麼還一味的迴護鎮虜侯呢?
眾官百思不得其解,但熊明遇心裡卻透亮的緊,眼下百官刁難鎮虜侯,正是他表忠心的時候,人人不看好鎮虜侯,他反而認為這是自己千載難逢的機會。自從在李信的手中吃了大虧以後,熊明遇痛定思痛,翻出了所有的朝廷邸報,仔細研究了李信自為官以來的所有戰績事件,竟發現了一個驚人的規律。
這位年不及而立的鎮虜侯自興兵以來未嘗一敗,且朝中上下不論宰輔閣臣還是地方大員,凡是與之為敵者,幾乎無一例外,要麼下場悲催,要麼升遷無望。而投懷送抱者,前有現任山西巡撫田復珍,從一介罪員兩年間升任封疆大吏。後有陳文柄,從一個當了幾十年的小小縣令一躍而成為炙手可熱的應天府尹,雖然只是署理,但有強力的支援比之前任何可剛權力還要穩固。
就說這南直隸巡撫吧,當了二十多年的舉人,年過不惑,若按常理度之,已經是官場無望之人,他的迅速崛起除了有乃父之廕庇之外,恐怕也離不開鎮虜侯的運數相旺。
這些人力還有個反面例子,前陽穀縣令何騰蛟正是攀上了鎮虜侯的光,才從一個七品縣令被擢升為濟西兵備道,繼而又任淮揚兵備道,官運陡然亨通。但之後所投非人,出賣了對其有舉薦之恩的鎮虜侯,投靠了看似位高權重的浙直總督張方嚴,結果下場如何?到如今兵敗失蹤生死不知,就連他投靠的張閣老也是狼狽至極,險些連老命都交代在了江北。
有了以上的種種事實,熊明遇最終得出了一個連他自己都覺得驚異非常的結論,鎮虜侯其人之所以屢屢能逢凶化吉而一路凱歌,這其中固然有他的能力使然,但還有更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一個人的運數。
運數這東西看不見摸不到,說起來又玄而又玄,但卻是切切實實存在的。此時此刻,熊明遇的內心已經產生了一種微妙的變化,只是這種微妙的變化不可對人言,甚至連他自己都沒弄清楚這種變化的根源之所在。唯有一點是再明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