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歡呼。
不過,朱運才不愧是天生的酷吏,他立即從高宏圖的悲劇中發現了機會。城中對鎮虜侯對三衛軍公然有不滿之詞的官員不再少數,而抱有這種言論的人,早被三衛軍的情治人員記錄在案,他只需要按圖索驥一一上門捕拿便可。至於捕拿的罪名就是此時南京百官聞之色變的貪墨。
往往報紙刊載風聞貪瀆之事,刑部以及應天府的公差皂隸就在當日上門鎖人。不過,朱運才此時的行事也極有分寸,從四品以上的人就算被有貪墨行為被刊行報紙之上,卻仍舊置之不理。他所針對的就是五品以及五品以下的中下級官吏。
這些人身為爪牙,每每衝在第一線上,因此只要治住了這些人,那些別有用心的幕後黑手勢必便會失去左膀右臂。與此同時,也避免了與那些威望甚隆的老臣們正面交鋒,又達成了警告的目的。
而今,朱運才的目的果然達到了。南京戶部的一位司官在城中關係盤根錯節,家產亦以百萬計,其被抓當日其家人曾四散錢財,求告門路,希冀於解救於他。但他於城中的昔日同僚上司竟然無一人伸一手搭救,甚至避之惟恐不及。
南京城中這股反腐風潮來的太突然,太猛烈,以至於所有人都看不清風向,分不清形勢。而“貪墨”二字若是沾到身上,那就無異於不治之症。最主要的是,身為大明官員本就沒有乾淨之人,如果不貪墨,僅憑一年區區幾十兩的俸祿銀子,他們哪裡來的錢打點上司,招呼同僚?如果不貪墨,他們又哪裡有錢維護官威儀表,僱傭幕僚?恐怕連自己的家人都養活不起吧?
一如嘉靖朝海剛峰,兩袖清風,剛正不阿,聞名於世,初到淳安縣任知縣時,不也曾動用公中銀子打點上司嗎?當然,他並不是個有私心的人,所為者不過是少一些上司的刁難,能使公事少些掣肘。
說起來,這並非是清官的無奈,更是整個大明王朝的悲哀。一個想要有所作為的官吏,必須以貪墨來迎合官場不可明言的規則,如此才或可有所作為。放眼那些滿口仁義道德,整日忠君報國不離嘴邊的重臣們,又有哪一個不是腦滿腸肥?這樣一個**到骨子裡的王朝怎能不亡?
所以,被這些腦滿腸肥的大明官員們壓制了二十年的朱運才早就看透了這官場,這朝廷。他生在貧窮之家,能僥倖得中舉人,進入官場已經是邀天之幸。但就因為沒有錢行賄,又常年不得要職,撈不到油水,惡性迴圈之下竟蹉跎了半世光陰。而今,鎮虜侯是個想有所作為的官員,朱運才從見到他第一眼開始就做出了這種認定。
刑部大獄人滿為患,朱運才負手門外深吸一口氣,他要從這些人口中將他們曾經吞下去的民脂民膏通通吐出來。不,僅僅把吞下去的民脂民膏吐出來還不夠,他還要讓這些碩鼠蠹蟲將胃和腸子也一股腦的吐出來,讓這些人自己聞聞,自己身上的零碎是多麼的臭不可聞。
第一個入手的正是那位南京戶部司官,此人雖然官位不顯,但卻是個經辦具體事宜的要職,三木之下縱然他是銅筋鐵骨一樣撐持不住,最後只能是獄吏讓他招認什麼,便統統招認畫押。儘管他知道一旦招認,自己就徹底完蛋了,但如果不招認,又如何能挺過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沒有盡頭的折磨?或許到了這種地步,安靜的去死反而成了最好最舒服的選擇。
當然,也並非所有人都是軟骨頭,將朱運才罵的狗血淋頭。但這豈會讓酷吏動容?他得到的回應除了冷笑與嘲諷外,就是殘忍更甚的酷刑。
幾乎一夜之間,這些腦滿腸肥,養尊處優的官吏們徹底失去了往日的官威儀表,甚至連做人最基本的尊嚴都喪失了。很快,一疊疊的供詞就被送到了朱運才的案頭,他不過是隨意翻看了幾頁,便被其上所記述的文字驚得心臟驟然加速。
隨即朱運才一陣冷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