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金松聞言虎軀一震,這一頓酒可不是請程銘九一人,當初打的賭是誰輸了便要請對方一營人馬敞開了喝。牛金松他雖然是親兵營官,可所有軍餉加起來也禁不住這麼折騰吧,最後還不是得讓自己麾下計程車卒掏錢貼補?這是絕對不行的。
“他孃的!打仗咱們親兵營不輸他們第一營,逃命也不能落後了,都給俺衝,衝,誰衝的慢了,將來就讓他多掏份子錢……”
一時間,山呼海嘯,氣勢如虹,各營的軍卒們竟都拿出了衝陣的勁頭紛紛逃命。
立於城牆上觀戰的李信,眉頭緊擰,暗責牛金松胡鬧,逃命也得有個逃命的樣子,似這等雄赳赳氣昂昂哪裡還想是逃命?好在戰場上硝煙密佈,炮聲隆隆,身在戰場上的紅毛番兵一時間也無法識破。
“要不要再殺傷一陣?省得紅毛番鬼起了疑心……”
應天府尹陳文柄一直緊隨李信左右,寸步不離,南京現在歸他署理,若是出了紕漏那是要掉腦袋的。但是,他出於對李信的無條件信任,也不認為紅毛番鬼會拿南京城如何。他瞥了距離自己與鎮虜侯十餘步遠處的總兵邵化龍,這人滿臉的陰鷙之色,卻不知在想什麼坑人的壞水了。
“不必!最後一齣戲還沒唱完呢,一會就輪到張石頭出場了。”
陳文柄不再說話,目光轉向城下瀰漫成一團一團的濃烈硝煙。
華萊士的大船此時已經駛入秦淮河水道,經過水手的勘測這條寬闊的護城河水道中心超過了10英尺,就算三桅大帆船也不會有擱淺的危險。他要把大帆船開到南京城的聚寶門下,用上帝的火炮使這些東方的猴子們瑟瑟發抖。
明軍的表現實在超出了華萊士上校的預期,這些東方猴子們竟然發動了第三次反擊,但他並不擔心,利奧伯德是來自黑森最勇敢的僱傭軍,他會用自己的堅韌與勇氣戰勝這些卑微的東方猴子。
果不其然,明軍的第三次反擊也被利奧伯德擊潰。很快,華萊士上校有些沮喪的發現,利奧伯德的傭兵方陣想要順利抵達南京聚寶門下與艦隊遙相呼應並不容易。就在他們的正前方竟然出現了很多錯落有致的民居,雖然沒見到其中有抵抗者的出現,但是進入道路狹窄的居民區對利奧伯德的方陣來說,絕對不是個好訊息!
沒準剛剛潰逃的明軍就銀鏡隱藏在了這些民居里,等著放冷箭偷襲呢!華萊士的牛角鬍子再一次習慣性的抖動起來,臉上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笑意。
“讓所有炮艦準備,目標就是前方的民居!”
所有艦船頭尾相銜,呈一字型徐徐經過那一處居民區時,早就裝填好了彈藥的各式火炮紛紛噴吐出了耀眼的火舌。隨著一輪又一輪的彈雨砸落,錯落有致的民居很快就成為了一隊碎磚爛瓦……
一直陰沉著臉的邵化龍來到了李信的面前,手指著那一處已經變成了廢墟的關廂,看似輕描淡寫的問了一句。
“鎮虜侯會為他們負責的?我會具本實奏!”
說罷,這位語氣極為不客氣的總兵扭頭便走,他甚至都沒打算聽聽李信的解釋。而李信也實在沒有可解釋的語言,對於關廂被炸是他的疏忽,但在此戰之前,三衛軍已經做足了準備工作,包括幾處關廂內的居民也都被提前遷走,紅毛番所炸的不過是些空房子而已……
隨著向南的延伸,南京城牆距離秦淮河水道中心的距離越來越近,近到可以讓三桅大帆船上射出的實心彈砸到城牆之上。
華萊士上校最初還有些擔心南京城上會有大炮,所以船隊始終與城牆保持著一定距離,即便城中大炮開火,自己也在其射程之外。但是隨著戰事的推進,表現在華萊士面前的,更多是明軍的無能。雖然他們擁有龐大的人口,以及裝備看似精良計程車兵。但是,明軍計程車氣低落,指揮混亂,往往幾乎是一觸即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