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手下當頭目就不一樣,現在他經李信一手提拔已經是正六品的把總,身份之別天差地遠,若是就此還鄉,當算得上是衣錦還鄉,光耀門楣,對得起祖宗了。這類幻想成了他賴以堅持下來的精神支柱,還有一點,他發現竟在不知不覺之中,已經適應了三衛軍的生活與分為,這裡沒有強取豪奪,沒有以上欺下,更沒有剋扣軍卒餉銀的軍將。
當然,在劉國能軍中時他們是沒有餉銀的,唯一得到的承諾是,每破一城,容許他們敞開了搶,敞開了睡娘們,貪財好色人人皆如此,他還睡了不少大戶人家老爺的小姐,甚至連官員家的妻妾亦曾一嘗滋味,直到現在每每回憶起來,還不自禁的沉醉在那殘忍的溫柔鄉中,難以自拔。而那些燒殺搶掠的日子,他其實並不覺得痛快,時間久了反而睡不著覺,每夜總覺得有厲鬼來找他討債。
與此前相反,到了三衛軍以後,再也用不著燒殺百姓以充軍餉,隨著再也睡不得富紳老爺家的嬌娘子,但卻吃的香,睡的香。自此之後,再也不用擔心惡鬼討債。
他唯一的心結就是總有人拿他此前反覆投降的經歷所取笑鄙視,認為這樣一個沒有節氣沒有骨氣之人是三衛軍的恥辱,三衛軍中不該容留這樣的懦夫和叛徒,但李信卻執意將其留了下來,不但留了下來還一手提拔他做了一營的營官,升為正六品的把總。
於海夜半之時總在想,如果再遇到危急時刻,自己能夠戰勝內心的恐懼而堅持到底嗎?一連數次他都沒有答案。
但想到世事無常卻總是唏噓起來,兩年之前他還是個差點餓死的逃難之人,一年前他便已經是流賊中的一個小頭目,而如今又搖身一變成了朝廷的軍將,這是此前任何時候都不曾想到過的。
眼前這個顧十四就是詬病他懦弱沒有氣節那些人的其中之一。每每為難與他,令他吃了不少苦頭,不過後來顧十四被調離了步戰營,這種情形便大有改觀。
在步戰營所有營官裡,此人亦是最為大膽,最喜歡衝擊規則的不安分之人。開始於海還試圖與其據理力爭,可後來聽說此人在加入三衛軍之前,還曾與大將軍李信做對過,甚至差點得逞的這個訊息後。每逢遇到此人便退避三舍,忍讓至極,只是沒想到山不轉水轉,在此人離開步戰營之後,居然又在此地遇上。
於海見到是顧十四以後,心頭莫名一陣狂跳。他對顧十四還是一如既往的恭敬,不敢有分毫造次。
“營官於海,奉命領第四步戰營前來支援救火!”
顧十四點頭,正眼也不瞧他。
“你們來晚了,參與善後吧!”
簡單的一句話,便不再與於海有任何交流,於海暗罵了幾句,牛什麼牛,老子早晚有一天要騎到你脖子上去,看你到時候還敢如此不!等他進入別莊之後,便被其中的慘況所震驚,林立的糧倉焦糊一片,空氣中充斥滿了不知名的燒焦味道。
當務之急,第一點是確認不會再有明火復燃,接下來便是將沒有燒燬的糧食儘可量的搶救出來,都是農民出身,他當然知道糧食浸水後,問題的嚴重性。
可於海很快也如顧十四一般,發現了現場的一些蛛絲馬跡,但與顧十四不同,幹慣了燒殺搶掠的他幾乎可以立即判斷,這場大火絕不是自然引起,而是人為造成的。
茲事體大,是誰竟敢公然燒了如此之多的糧食,這不是作孽嗎?他本想找顧十四稟明此事,但是突然又想到最近盧金吉正在與大將軍較勁,又是殺人案,又是罷市,還有縱火案,等等不勝列舉,難保這不是三衛軍中有人在洩憤報復。想到此處,他看了一眼面色凝重的顧十四,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不過接下來發生的事,便讓他有些難於理解了,亦或是說迷惑了。
只見顧十四幾步來到他的身邊,壓低聲音道:“我懷疑有人縱火,現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