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的情況下,把手遞給了他。為此,她同她丈夫的臉上都捱了第一拳。她擦了擦臉,驚奇地看著這幾個不速之客,帶著幾分幽默的口氣說:〃這麼漂亮的小夥子,〃她的聲音逐漸強硬起來。〃這麼漂亮的小夥子……原來是這樣的野蠻人。〃
她說得很對。幾個鐘頭之後,她被打得不省人事,被帶出了〃審訊官〃辦公室。但他們並沒有能夠從她嘴裡掏出一點東西,不僅這一次,後來也永遠沒有。
我不知道,在我躺在牢房裡不能受審的那些日子裡他們倆的情況怎麼樣。但我知道在整個這段時間裡他們倆什麼也沒說。他們等待著我。後來佩巴還有很多次被他們捆綁起來,打了又打,但他沒有吭一聲,直到我能悄悄地告訴他,或者至少跟他遞個眼色,暗示他哪些可以說,或者應該怎麼說,以便攪亂他們的審問時為止。
我在被捕之前,知道瑪麗亞素來是一個富於感情、愛哭的女人。但在蓋世太保監獄裡的整個期間,我卻從來沒見到過她眼裡含有淚水。她很愛自己的家,但當獄外同志為了安慰她,讓人轉告她說,他們知道誰偷走了她家的傢俱,並且正在密切監視盜竊者的時候,她卻回答說:〃傢俱隨它去吧。請他們不要在這上面費心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們辦。現在他們必須代替我們工作。首先應當把最主要的事料理好。如果我能活下來,我自己會把家料理好的。〃
一天,他們把這對夫婦分頭押走了。我打聽過他們倆的下落,但只是徒勞。在蓋世太保那裡,人們無影無蹤地死去,卻在千百座墓地裡播下了種子。唉,這可怕的播種,將會有怎樣的收穫呢。
瑪麗亞最後的囑託是:
〃上級,請轉告外面的同志,不要為我難過,也不要被這件事嚇祝我做了工人階級要求我做的一切,我也將按照它的要求去死。〃
她〃只不過是一個女僕〃。她沒受過古典文學的教育,也不知道從前有人曾經說過:〃過路人,請告訴拉刻代蒙的人們,我們依照他們的囑託,倒在這裡犧牲了。〃·維蘇希爾夫婦他們和葉林涅剋夫婦住在一幢樓裡,兩家緊挨著。他們也叫約瑟夫和瑪麗亞,是一個下層小職員的家庭,他們倆都比鄰居的年歲稍大些。約瑟夫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應徵入伍時,還是努斯列區裡的一個十七歲的高個子青年。幾個星期後,人們把他抬回來時已經打碎了一個膝蓋,後來一直沒治好。他同瑪麗亞是在布林諾一個野戰醫院裡認識的,那時她是個護士。她比他大八歲,瑪麗亞同她的前一個丈夫生活得很不幸,於是便離開了他。戰爭結束後,她就同約瑟夫結了婚。她對待他的態度始終像護士,又像母親。他們倆都不是無產階級家庭出身,也沒形成一個無產階級家庭。他們通向黨的道路是比較艱難複雜的,——但他們終於找到了黨。
像許多類似的情形一樣,這條路是透過蘇聯達到的。早在德寇佔領以前,他們就明白了應該朝哪個方向努力。他們曾在家裡掩護過一些德國同志。
在最困難的年代裡——蘇聯被入侵和一九四一年的第一次戒嚴期間,中央委員會的全體成員就在他們家開過會。經常在他們家借宿的有洪扎·齊卡和洪扎·切爾尼,而以我的次數為最多。《紅色權利報》的許多文章就是在這裡寫的,許多決議是在這裡透過的,就在這裡我第一次認識了〃卡雷爾〃——切爾尼。
他們夫婦倆都非常謹慎小心,遇到什麼意外情況時——在地下工作中是經常會出現各種意外情況的——他倆總是知道該怎樣處理。他們做這方面的工作很內行。誰也不會想到,這麼一個好心腸的高個子鐵路小職員維蘇希爾和他的太太會參與這種犯禁的事情。
然而他在我之後不久竟被捕了。我在獄中第一次看見他時,感到惶恐不安。萬一他供出來,那一切就會受到多大的威脅。但他沉默不語。他被抓到這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