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豐,付定金。”節南吩咐。
眼見祥豐跟老闆到櫃上去,崔衍知壓低聲問,“好好的,為何要住店?我們是從正天府逃出來的,只離那兒三十里,萬一曝露行蹤,隨時要跑,住店太麻煩。”
“昨晚沒睡好。”節南倒了杯酒,給崔衍知推過去,“放心吧,誰能想到我們會往上游跑呢?再說,木蘭辭裡都說了,暮宿黃河邊。老天要咱們在這兒住一晚,當然要挑舒服的地方住了。喝酒。這酒真不錯。”
崔衍知垂眼看著酒杯,“你不止帶了這些文縐縐的書生吧?兔幫那些高手在哪兒?那位幫腦也在暗中,準備隨時接應我們?”這麼說了之後,居然感覺心定。
節南卻覺好笑,“我就帶了這些人。”我們?崔衍知這是打算同流合汙了?“而且我們是在找東西,又不是來打仗,要那麼多能打架的人幹什麼?”
崔衍知知道自己為什麼定心。
因為那隻青兔子,及其手下高手,比他們一船子的武將都強,真要遇到大今追兵,逃脫的可能性就大得多。
不過,寄望青兔,他也是一時犯糊塗了。
想到這兒,喝一杯酒下去,而且既然打破了他做正事時不喝酒的慣例,索性連喝數杯。大概喝得太快了,眼前一下子有些犯暈,看不太清節南的笑模樣。
“我讓人送你回船?”節南看崔衍知睜不太開眼。
崔衍知搖了搖腦袋,視線仍是不清,“不,我也住客棧,有事好彼此照應。”
“隨你。”
節南的聲音在崔衍知聽來很遠,他甚至打了個很大的呵欠,隨後往桌上一趴,竟然閉眼睡了過去。
祥豐在一旁看著,奇道,“這位推官大人的酒量如此淺?”
老闆過來,看崔衍知睡得這麼沉,倒是沒詫異,“咱這酒喝著甜滋味,後勁可足,喝得越快,倒得越快,各位還是悠著點兒喝。”
節南笑,“看他才喝幾杯就倒了,誰還能不知這酒後勁足。不過真是好酒,讓人喝著上癮,煩請老闆再拿兩盅。”
老闆應聲而去。
祥豐飛快掏出一枚銀針,蘸進酒中。
銀針沒變色。
節南看在眼裡,笑道,“不是毒。”
這話,奧妙。
不是毒,而非沒有毒。
祥豐聽得明白,“不是毒是什麼?”
“就是酒勁厲害。”節南往每個人手心裡倒了一顆藥丸,自己嚼一顆,“吃了千杯不醉,以後感謝小柒就行了。不過,等會兒喝完那兩盅酒,大家就稱醉,早點回房睡吧。”
祥豐問,“真睡假睡?”
“當然是假睡。”節南眨眨眼,“除了崔大人真睡之外,咱們分一下工,看這老闆晚上忙些什麼,他老婆孩子又忙什麼。若他們分開行動,我們也分拆,一個都別落。”
眾人無聲點頭。
這夜,悄悄過去了。
第二日,崔衍知是讓林溫叫醒的。
“你怎麼在我屋裡?”頭很疼,他撫著額,聲音沙啞發乾。
林溫遞一杯水過去,笑得曖昧,“昨晚佳人有約,秉燭談心,喝迷眼了吧?”
崔衍知一口氣喝乾了水,“你別胡說八道。”
“我這回可是有憑有據的。昨晚六姑娘讓人通報,要在客棧住,老將軍說你們貪圖享受,我還沒覺著怎麼。今日一大早,祥豐他們都回船了,還給我們帶一大堆熱乎好吃的,結果日上三竿也不見你和六姑娘回來”林溫嘿嘿兩聲,“你倆孤男寡女,要不是老將軍要來看,我才自告奮勇,不然……就在剛才進門前,我還擔心看到什麼不該看到的……”
曖昧的語氣陡消,變成嘆氣。
崔衍知砸林溫肩膀一拳,“沒話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