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怎麼也來了……”一向喜歡這位兄長的崔玉真,如今就像老鼠見了貓,不知是否那句遠走高飛也讓兄長聽了去,驚立起來,惴惴不安。
“玉真你先去用膳,我與桑六姑娘說幾句話。”
節南立刻聽出崔衍知話裡的強硬,不過還挺好奇,不知對方能料到何種地步。
崔玉真躊躇著走到亭外,眼看要下石階,突然毅然決然轉身回來,“五哥要是說孟元的事,我就不走了,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崔衍知凜目,看看節南,暗想這姑娘橫豎一清二楚,也乾脆咬牙直說,“玉真,我知你心中怨爹孃兄弟,好似我們不通情理。”
崔玉真全身繃得直直的,站姿冷絕,“無非就是嫌貧愛富。”
“不是!”崔衍知斷然否認,“即便爹孃看得是門當戶對,我卻不看那些。孟元自私怯懦,毫無擔當,不但出身來說不明白,這幾年被大今俘虜的經也不清不楚。他若光明正大,為何含煳其辭?”
崔玉真固執起來的樣子和崔衍知像足兄妹,“五哥說不看門當戶對,又何必說到出身來。被俘還能活下來就已經萬幸,三歲小兒都知今人怎樣對待俘虜,五哥又何必追問不休。揭人不堪回首的傷疤,從小就想伸張正義的五哥怎會變得如此殘忍!”
三聲五哥,淚盈盈,眨眼將崔衍知說成惡人。
崔衍知卻不在意這樣的指摘,眼中沉痛,“玉真你這般執迷不悟,逼得我不得不說出真相,聽完你也許不信我,也許更怨我,但無論如何,我不能也不忍任你被孟元欺騙,用一生去惦記一個惡棍。”
崔玉真一眨眼,淚落雙頰,臉色蒼白到幾近透明,但立得筆直,嘴角噙著嘲笑,似打定主意不會聽信惡意中傷她心上人的謠言,哪怕是她親哥哥的話。
節南知道崔衍知要說什麼,如果不說出來,十頭牛都拉不回崔玉真的奮不顧身。
“孟元這幾年關在香洲外的大今軍營,是一名造防禦工事的奴工。約摸兩年前,奴營的工匠們決定逃跑,做了精心準備,孟元也是其中一員。就在計劃即將實施的前幾日,孟元忽然暴斃。同伴們很難過,卻也因此堅定了逃跑的決心。到了那日,百人大逃亡開始,哪知照著計劃每進行一步,都有同伴死在今軍的刀下,最後更是完全掉入今軍的陷阱之中。只有數名幸運者及時得到訊息回了奴營,得以保住性命。另外那些讓今軍鎮壓的人中,有老人,有孩子,全是慘死,不留全屍。”
崔玉真不禁後退一步,搖著頭,雙淚震落。
“聰明如六妹你,也一定奇怪吧?”崔衍知的神情亦不好受,“明明暴斃的人,為何一年後能出現在都安,出現在你我面前?要知奴營暴斃之人,今兵會補刀檢查是否詐死。孟元卻活著出了今人軍營,只能說明一個事實他用同伴們逃跑的訊息換得了他的自由。為了不引起同伴疑心,他才裝死。因為有今人包庇,自然不會再補刀。”
崔玉真兩眼驚白,肩膀因急促的唿吸而劇烈起伏,雙手捂嘴,“不會的!他不是那種人!”忽而放手失笑,“五哥,你為了讓我放棄,竟能編得出這麼精彩的謊話,我真佩服你!到頭來你和爹孃一樣,都是勢利小人,還冠冕堂皇給別人扣惡名。”
崔衍知怒極,“崔玉真!你能不能醒醒!要不是我今日碰到了從大今奴營逃出來的匠工們,要不是他們跟我說起孟元,我怎能知道這些事!我是不喜歡孟元,因我覺得他配不上你,但現在我更不喜歡孟元,因他賣友求榮,是個無恥之徒。”
崔玉真捂了耳朵,大喊著往後退,“五哥你別說了,我不聽”
崔衍知沒注意崔玉真已經退到石階邊,“你若覺得我這個親兄長會騙你,我可以請那些匠工師傅來跟你說。他們曾與孟元共患難,曾把孟元當兄弟,直到昨夜遇到活得好好的他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