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一節燒紅的爐筒子一樣,趕忙撤回手。彼翠仙那失去平衡的腰身,又扭擺了幾下才站穩。她睜大了驚奇的眼睛,從塔灰的網簾下直愣愣地望著葛明禮。秦德林也摩挲著雙手,膽戰心涼地直盯著他那個科長哥哥。他知道,筠翠仙的玉體,就像佛堂上供奉的王母娘娘一樣,許看不許摸,平常他們連一根毫毛也不敢染指,今天卻……這要怪罪下來怎麼得了!可今天葛明禮卻像根本沒看見一樣,他推開筠翠仙就連蹦帶跳地踏上了沙發床。那粉紅色繡花錦緞床單成了他的腳墊布,沾滿了血汙的大皮鞋踩在盛開的牡丹花上。沙發床在他那肥重的身軀下發出吱吱的響聲,就像他那心愛的女人在痛苦中呻吟。葛明禮趴在床上,探著脖子向筠翠仙方才鑽出來的那狹小的窄空裡看,窄空裡黑洞洞的什麼也看不清。他吼叫了一聲:“拿電棒來!”
大白天誰也沒帶手電筒,還是秦德林心靈手快,忙掏出火柴,也學著他那科長哥哥的樣子,不脫皮鞋跳上沙發床,從火柴盒裡拽出十幾根火柴,刷一下擦著了,往窄空裡一伸,除了床角的蛛網下有兩件女人的褻衣之外、一無所獲。葛明禮又對秦德林吼了一聲:“鑽進去,搜!”
秦德林應了一聲“是!”扔下快要燒著手指頭的火柴,一扭身硬擠進了小窄空,往沙發床底下鑽。沙發床低,腦袋蹭著地皮強擠進去,肩膀卻卡在床簷下了,撅起來的屁股幹扭動也進不去。葛明禮掄起大手向屁股上打了兩巴掌,秦德林嚇得又往裡拱了拱。這下壞了,他完全被卡住了,進不去也縮不回,嘴裡發出了痛苦的哼哼聲。葛明禮又吼了一聲:“快往裡鑽哪!”
秦德林在床下哀嚎著:“快,快抬床……我,卡,卡住了!”
“笨蛋!”葛明禮罵了一聲,撲通跳下床來,對兩個小特務一揮手:“抬床,把這個死木頭疙瘩拽出來!”
兩個特務忙跑過去,抓住沙發床頭上的黃銅欄杆往起一提,又往外一挪,秦德林從床後站起來了,他那蹭滿灰塵的花臉上掛著血跡,鼻子頭擦破了。
“看你整的這小樣!”葛明禮對秦德林一揮手說,“快洗洗去!”
秦德林捂著鼻子向外邊走去。
葛明禮又對特務們一揮手命令道:“把床往外抬!”
特務們忙去抬床,沉重的大沙發床被抬出來一米多遠,葛明禮又喊了聲:“放下!”
()
床被放下了。葛明禮忙轉到床後去看,地板上蒙著一層厚厚的灰塵,找不出任何別的痕跡。葛明禮緊鎖雙眉,從床後走出來,又對特務們一揮手說:“抬回去!”
特務們忙又把床抬回去。葛明禮還要往別處去搜尋,這時站在一邊的呆愣愣的筠翠仙忽然大嘴一咧,放聲悲號起來。別看她身體嬌小,嗓門可大,她把日夜苦練的基本功都用到這聲悲號上了,真像長鳴的火車汽笛一樣震人心肺,滿屋的人都覺得心頭一顫,忙向那發聲的物體望去……
隨著這聲悲號,彼翠仙一屁股坐在地毯上。悲號只是個過門,用唱落子的行話說這是叫板。接著她就拍手打掌邊哭邊唱起來:哎喲喲……
一見此景,我大吃一呀驚,猶如涼水澆頭懷裡抱著冰!
想我筠翠仙呀,自跟你葛大爺匹配了良緣,我守身如玉,至死相從。
滿指望貞節牌坊上留個美名,誰想你無緣無故,捕風捉影,床下亂鑽,床上亂蹬,一心想敗壞小奴的名聲!
常言道:捉姦要雙,捉賊要贓,今天哪……,你要捉不到姦夫,抓不到贓證,小奴我就用——三尺白綾,懸樑自經,向陰曹地府苦訴冤情!
哎喲喲——我那殺了人的天哪!
筠翠仙邊哭邊唱,只見她悲悲切切,悽悽慘慘,渾身抖顫,淚流滿面。她唱得不但有板有眼,也真有感情。原來自從她在懵懂中逐漸看明白了葛明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