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了。船工都是道地的巴山人,除了船老大外,他們大多都是二十上下的年青人,清代的河運,山巒重疊,江河縱橫,交通不便,貨物流通、客運往來,皆需木船。木船沒有動力裝置,雖然蒸氣機發明於一次工業革命時期,相當於我國宋朝時期,但可惜的是這項發明沒有在這時引入我國。水深的地方船工划船,水淺的地方只有船工下水拉縴帶動船支前行。做船工的人極苦,若不是窮的沒飯吃,是不會做跑船的。每個船工的肩上都有拉過纖繩的老繭,他們的臉清一色是古銅色的,伸出手來是裂著口子粗糙的不得了的象鋸子一樣的手。他們這樣長年在水裡浸著,難免都會有風溼一類的病痛,所以船工也是青春飯和模特一樣,黃金時間短暫,他們大多都很賣力,希望能纘上一點錢,老了能買一條小船,有一點小的營生,這可能就是他們最大的願望了。
小一點的船有幾個船工,大的有二三十個船工,以至更多。船老大又稱駕長;是一船之主,船行船停,闖灘鬥水,該快該慢,眾船工皆聽艄翁指揮。楊天蘭聽到有人叫一個船工為號子頭,便好奇的問何謂號子頭,船老大就笑了說等會就知道了。原來在明、清時期,是由專門人員擊鼓或是喊號子為號指揮船行,統一扳橈節奏。負責起號子的人,就稱為號子頭。
果然船行一個拐彎,號子頭,就唱起了號歌。
楊天蘭找了一個地方乾脆坐了下來,仔細聽著號歌,號歌唱起來,就如義大利男高音唱的歌劇一樣,有穿透雲間的效果。雖然話多用行話,聽不太懂,但調子好聽,很好聽,她覺得這才是真正的歌,勞動的歌,非流行歌曲,你儂我儂可以比的。雖然這些歌出自那些大字不識一個,社會底層的粗人口中,但他相反的有一種震動人心的作用,讓人聞之如全身受到了洗滌。
馬利埃也坐了過來一同欣賞。
但楊天蘭看到四阿哥對她盤腿席地而坐的樣子,有一點皺眉。
他怎麼這麼喜歡皺眉呢?
緊著眉就不怕少年有皺紋嗎?
從來沒看到他開懷的笑過,這樣沒有笑聲的人生,是一種什麼樣的人生啊!
四阿哥聽到了號歌並沒有覺得好聽,以他之尊貴當然不會有共鳴,他不會和粗鄙之人為伍,怕低了身份。他只是略在船板上轉了一圈又回廳裡看他的書去了。他是一個如此好靜的人,大約是找至明喇嘛論佛去了。
十三阿哥在船頭上伸伸了手,做了一下運動,也轉過來了。他到真在一個沒架子的阿哥,他四哥不在,他也沒有形象的隨便坐在一堆船繩上。
楊天蘭跟船老大聊的很起勁,船老大川音很重,一般人聽不太懂。但楊天蘭聽得懂,她大學的一個同學就是四川人,大學同班同寢室,住了四年。上班後,又有四川人做同事,楊天蘭不但聽不懂四川話,如果跟著人的音調,會說的四川話還不少,溝通起來一點問題都沒有。川人為人熱情大方,他又不知道楊天蘭的身份,見楊天蘭四川話說的還不錯,還以為她是川人,擺上幾句後,船老大問楊天蘭祖上哪裡?楊天蘭按她同學的出生地告訴他說是大足,船老大一樂,說離他們家不遠,再來就一口一個川妹子的喊她了,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親熱的不得了。
船老大介紹,號子歌說,號子頭會根據江河的水勢水性不同,明灘暗礁對行船存在的危險性,根據搖櫓扳橈的勞動節奏,編創出一些不同節奏、不同音調、不同情緒的號子,如船行下水或平水時,要唱“莫約號子”、“橈號子”、“二流搖櫓號子”、“龍船號子”等,此類號子音調悠揚,節奏不快,適合扳橈的慢動作,也是船工在過灘、礁的緊張勞動後,得以體力精力上的勞逸調劑;闖灘時,唱“懶大橈號子”、“起復橈號子“、”雞啄米號子“,此類號子音調雄壯激烈,具有強烈的勞動節奏特點,以適應闖灘的行船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