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邊兒,但在他的內心深處,卻始終認為只有他們維族的穆斯林,才是真正的、純潔的真主的信徒。至於那些所謂的回回們,在阿布都魯蘇勒的眼裡,不過就都只是一些為了在他們的真主身上揩油,才會拜倒在他們的真主腳下的,今天信這個,明天高興起來又會信那個,慣於三心二意的漢人們而已。
所以,在阿布都魯蘇勒的眼裡,回回就是穆斯林中的賤民,
而與阿布都魯蘇勒不同,身為旗丁的回回丁老根,當初卻是真正地為了砸碎那束縛在他和他周圍的貧賤人身上的枷鎖,為了能像真正的人一樣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才高舉起義旗,像那些高高在上的主子老爺們宣戰的,在他的義旗下所聚集起來的,無論是回回還是滿人,都是一些地地道道的窮苦人。恰好也就是一些在阿布都魯蘇勒眼中的地地道道的“賤民”。
對於阿布都魯蘇勒的那番惡言惡語,要是放在以前,丁老根儘管聽著再不舒服,卻也只能是無可奈何。
其一,阿布都魯蘇勒畢竟是聯軍的主帥。
其二,阿布都魯蘇勒的胳膊腿粗,他惹不起,惹不想去惹,為了他和他的那些同伴們的理想,他情願一忍再忍。
可是今天的丁老根變了。
想當初,不甘主子老爺們殘酷壓榨的丁老根,義旗一舉,帶領著惠遠城的窮苦人們,與各路的維回暴動軍們一起,直下寧遠城,再戰惠寧城,殺的過去那些曾騎在他們頭上作威作福的主子老爺們不僅屁滾尿流,還得甘心情願地跪在他們這些曾經的賤民們腳下,叩頭如搗蒜,那是何等的揚眉吐氣。
然而,僅僅就是一個寧遠城和惠遠城才剛剛到手,還有許許多多的主子老爺們照樣在各地稱王稱霸的時候,丁老根卻看著那些與他們並肩戰鬥過的夥伴們,又成了一個個新的主子和老爺,而且那種兇殘的勁頭,絕不比過去的主子老爺們有一丁點兒的遜色。
尤其是當他又親眼看著邁孜木雜特這些新興的主子老爺們,居然勾結沙俄強盜,幹起了那些更為令人所不齒的下濺勾當的時候,丁老根迷惘了,也心寒了。
這次接受邁孜木雜特的委派,與阿布都魯蘇勒結成聯軍東援迪化,丁老根的心裡多少還是有了那麼點兒輕鬆感。儘管這次還要與他所深恨的沙俄鬼子們同行,但丁老根有他自己的打算。
畢竟這次需要援救的妥明,一個地地道道的甘肅穆斯林,又是“清真國”的締造者。
在丁老根看來,那個又甘肅不遠千里來到新疆,白手起家打造起了“清真國”的穆斯林的孤膽英雄——妥明,總是要與邁孜木雜特和肖開特這些齷齪的“蘇丹”們有著本質的不同。
可丁老根怎麼也沒有想到,隨著他剛剛才進入到“清真國”的屬地邊緣,那位他心目中的穆斯林英雄妥明的高大形象,就開始一點點地變得灰暗了。
由晶河到託可多,丁老根帶著的兄弟們才深入了“清真國領地”不足三百里,丁老根所看到的,不僅到處一派的破敗景象,更是從那一個個衣衫襤褸、滿臉悽苦的百姓們身上,清楚地感受到了他們那種發自骨髓的切齒的痛恨。
百姓們痛恨的是誰?
丁老根知道,百姓們不僅痛恨的是妥明和他的那個所謂的“清真國”,同時也痛恨他丁老根,及一切披著漂亮的外衣,卻幹著無恥下濺的勾當所謂“義軍”。
離開惠遠城的這幾百里路,丁老根是越走越渾噩,越走越心灰意冷。
然而,他的痛楚還遠非這種心理上的折磨。
在這次緊急馳援迪化一路前行中,丁老根的兩千多人馬,一直都是被當成了殿後者。稍微有些軍事常識的人都知道,這種在幾乎於是進入了一片荒涼地帶的漫長行軍過程中,最苦的人馬,就是殿後。
可當抵達布勒哈齊河之後,情況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