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並沒有。
這就是隻是一張地圖罷了——雖說是不怕水火的紙、永不退色的油墨,然而上面沒什麼氣機流轉,也沒什麼靈力神通。就只是一張圖。
這叫李雲心一愣。但很快又笑了笑,意識到……原來自己從前的出身,也不全是優勢。
他之所以去摸是因為覺得地圖這東西,倘若沒有另外的玄機——憑什麼被收藏在坤殿中呢?
但隨後意識到,自己到底是因為見識得太多,如今反而“多見多怪”了。
在他那個時代地圖不稀奇,高精度地圖也不稀奇——一個人只要想,就能輕易拿得到。可在更久以前的時候、譬如類似如今這個世界的時候,高精度的地圖……說是國寶、戰略物資也不為過。
將軍們得到了這地圖,便對敵國境內山川河流走向瞭如指掌,甚至可以精確地規劃某地某處行軍幾日可至、在哪裡設伏。然而本國人卻對本國的地形不甚了了、甚至地圖偏差極大——這便好比是明眼人打瞎子,豈有不勝之理。
這圖既是雲山上的修行人繪製的三十六國高精度地圖,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的確算是“人力不可為”、“唯有通天的本領”才製得出的神圖了。
也正是因此,紅娘子瞧見這圖只是失望,卻沒有覺得奇怪。
她將這圖瞧仔細了,又看李雲心:“李郎笑什麼?”
李雲心便搖了搖頭:“我是笑啊,玄門的這些修士瞧著不食人間煙火,可還在世俗間每座大城裡設了駐所打秋風。住在雲山上看著淡漠超然,可到頭來呢……還繪了這麼一幅圖、當寶貝一樣藏在這坤殿裡。可見並沒有他們標榜的那麼超脫——小蘇,你說說看——”
他轉了臉戲謔地看蘇生:“你們這是……打算一旦修不下去了,就帶著這圖跑去世俗中打天下麼?”
蘇生眨了眨眼:“啊。並不是——這麼回事。這圖啊——實則是當初——”
李雲心便嘆了口氣,擺擺手:“好好好。你不要說了。我聽你這麼慢騰騰地說話,就急得想要替你說了。”
紅娘子聽李雲心嘲諷蘇生。目光則仍在這圖上停留了好一會兒。
足足又想了十幾息的功夫,才終將這圖捲起了。卻沒有遞給李雲心,只擱在一旁,取了第二幅:“再來看看這一個。”
這一幅卷軸,便比那皇輿經天圖要神異得多了。因為開啟了之後,其上的字元是會流轉的。白紙黑字、其上文字流轉不休。想要看清非得運氣了靈力、清明瞭神智去看。當倘若看的人修為不足,神智便很容易迷失其中。若再無人護法,大概得狠狠損耗上一些精氣、道行。
紅娘子抬眼看蘇生。
這蘇生往圖中瞧了瞧,便道:“啊……原來是這一幅。”
“這一幅啊……乃是三十六字的天衍神通。雖說……在如今看不算什麼高深的功法了。然而卻是天人向世俗間的人修傳授的第一種功法。啊呀……”他遺憾地眨了眨眼,“我從前一直想要瞧一瞧。卻不想在這裡瞧見了。可如今瞧見了……倒並不覺得有什麼出奇——”
他說話慢吞吞。不但李雲心受不了,而今紅娘子似乎也受不了。
不等他說完便將這一幅也放到一旁,開啟第三幅。
結果還與剛才那幅一樣。只不過剛才那幅是天人傳給道統的第一種功法,這一幅則是天人傳給劍宗的第一種功法。
紅娘子將這第三幅也放去一旁。
於是到此刻,兩人的眼神都變得凝重起來。
“我說過的。也許並不存在。”李雲心低嘆一聲、伸了手,去拿兩件之中的那枚令牌。
紅娘子沒有阻止他。
令牌,看起來平平無奇。彷彿也好些年月了。
淡黃色,非金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