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了。”
“叫他進來。”李雲心咳了一聲,“你離遠點兒。”
隔了一會兒——似是山雞在同那人交代些什麼——房門被推開。灌進一陣涼風,也擠進一個人。
是個老頭子,看不出年紀。可能五十來歲也可能七十來歲。進了門一瞧見李雲心的眼睛就趕緊低下頭,顫顫巍巍地要跪拜。
李雲心抬手關了門又連施三道禁制,才說:“免禮吧。我問你,建過竹屋沒有。”
老頭張了張嘴。
“那說說你是怎麼建的。詳細說,一點兒都不要漏。”
老頭兒又張張嘴,還是沒說出聲兒來。倒是開始用用手比劃,打嗓子眼兒裡擠出“唔唔”的聲音。
李雲心瞪了眼,揚聲喝:“山雞!”
雞精立時在門外道:“屬下在。”
“你他媽給我找來個啞巴!?”
“主上,倒是個啞巴,可不是天生的啞巴——前段兒時間建城的時候累得毒火攻心,病啞了!可的的確確是這城裡手藝最好的——主上將他給治癒了……”
“天底下就你最心善!!”李雲心罵他一聲,重施了禁制。
但到底嘆口氣,在指尖凝了一團微光、彈指打入他的身體中。
這老頭兒的身上立時泛出活氣來。蒼蒼白髮瞬間變黑,臉上縱橫的溝壑也像是被拉平了。掉光的牙重新鑽出來……竟是變成個三十來歲的壯年漢子模樣。
於李雲心而言是彈指之間的事。可對凡人而來卻是神蹟。這男人此時更說不出話——先看看自己,又看看李雲心。再看看自己、摸摸臉龐、雙手,再看李雲心,欲嚎啕大哭:“神——”
“你敢哭出來,就叫你變成以前的樣子。”李雲心瞪著他,“說,怎麼做。”
說了這話他一揮手,地上立時出現一個小人兒,只有拇指大小。又多了許多根牙籤兒般細細的竹竿,堆在一旁。
這老男人聽了他的話立時不敢哭了。但仍激動驚詫得雙手發顫,緩了好一會兒才用同樣發顫的聲音道:“是……是……仙人……教主……我這就說——”
而後便真開始說。起先聲音不成調子,像是帶著哭腔兒唱。但情緒漸漸平復了,說話就流利起來。
且,又發現了叫他驚詫的事情。
他一邊說,地上的小人兒就一邊動了。
建屋子這種事,在這個年代同其他所有行業一樣,都是師傅帶徒弟的傳承。除了許多天下通用的章法,還有許多技藝乃是獨門之秘。這種東西對一個已成了手的匠人說,那人也得費上好些功夫才能體會。可那小人兒……
無論他說什麼,都幾乎是邊說就邊做出來了。一點謬誤都沒有,彷彿就是他自己!
可他曉得該是眼前的這位仙人教主在操控那小人兒——因為李雲心的手指一動,那小人兒也便隨著動。
……這位教主從前是泥瓦匠出身的麼!?
這麼一來便說得更順。到後來許多事甚至用不著他細講,小人就已做成了。這時候李雲心就說:“跳過。下一節。”
如此只用了一刻鐘的功夫,這男人便將自己平生所學——關於建竹屋的所學——都倒出來了。
李雲心閉眼想了想,才睜眼對他嚴肅地說:“我是來考你的。叫你死後去星界為天帝建屋子。如今瞧你本領不錯,死後便可履任了。這件事封好嘴——一旦說出去了,福緣就沒了。懂不懂?”
男人忙跪下連連磕頭:“懂、懂、懂!”
可又問:“那對城主大王他……”
李雲心一瞪眼:“也不許說!”
那男人一縮頭:“明白、明白!”
等他被李雲心一揮衣袖送出屋,山雞才走進來。發現李雲心已不見了——